程寒手足無措,她當然不是傻子,聽得出來葉思敏幾番話中明顯要保持距離的意思,幾次勸告都是拒人於門外。
低垂眉眼,聲音裏裹著一點委屈:“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在打電話聯係我。”
她低著頭一步一步看著自己的腳移到門外,身後的人無動於衷,她在心底歎了口氣,不明白自己的憂愁來源於哪裏,思考無果抬了抬頭,用手揉了揉已經泛紅的眼眶,打算回家好好補個覺。
葉思敏能清晰感知到門口的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她也不挽留,心裏的酸意太明顯了,情緒化的她頭一次失去了一點理智,毫無防備。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程寒渾身透露著(我好困我好想睡覺的)氣息,眼皮腫的很熊貓一樣,護士見此叫住了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程寒身邊,遞了瓶水給程寒。
“喝點水,你這是昨晚沒太睡吧?”
程寒低低的嗯了一聲,根本沒有什麼說話的力氣了,有點眩暈感,但踉踉蹌蹌的站穩了,護士看到她東倒西歪的樣子,臉上的擔憂藏不住,聲音柔和的像哄孩子一樣:“要不你先在我的值班寢室休息會,這個狀態回家很危險。”
許是護士,能看出點端倪,但程寒比較固執,她心底有股氣不知道往何處發,就是很煩躁,莫名的。
聲音非常平淡疏離,把護士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不用了,謝謝。”
護士將那瓶水懸掛在半空中,隻見程寒毫不留戀的背影,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悠長中又帶著惋惜,她是人精,豈能看不出來剛剛病房裏的女孩子對這個小狗一樣的小朋友特別在意。
隻可惜那女孩可能本身也不知道這種在意是什麼,隻能推開。
護士輕輕的走回了工作崗位,一如既往笑臉相迎著每一個交流的人。
生活就是這樣,自己亂序的活著,不一定幹涉得了別人,隻能或多或少影響著一部分生活軌跡。
……
“小朋友?”
程寒迷迷糊糊中聽見了護士的聲音,但她睜不開眼睛,隻感覺渾身跟掛了彩一樣根本不能動。
遍身帶著疼痛,她能感知到周圍有幾個人,但睜不開眼,看不見。
聽到護士的聲音,她就像解開了一點封印一樣,蒼白的嘴唇翕動了一下,護士看見了,趕忙叫呆的跟木頭一樣的葉思敏拿棉簽過來,葉思敏愣愣的奧了一聲,就回神過去拿棉簽。
等到感知到自己唇上有水的侵入,她立馬鼓動著吸,太幹了,還不夠,她心裏想著,但眼睛始終睜不開。
葉思敏目露著心疼,輕輕用棉簽沾著水一下一下撫慰著已幹枯如黃河地一樣的嘴唇,她手比較哆嗦。
程寒已經知道旁邊的人是誰了,不是護士,帶著獨有的甘菊凜冽,如冰天雪地的峭壁上一樣昂頭生長一般。
聽到了小聲的啜泣聲,程寒嘴巴張了張:“葉思敏。”
清晰的三個字傳入葉思敏的耳朵,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帶著點繾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