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葉蕙苒覺得這樣的房間和她認識的臨淵居士格格不入。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麵銅鏡,背麵是蓮花的花紋:“林鳶為何落入賤籍?”
林磊聽到慶王妃這樣問歎氣:“家門不幸。”
他說著就慢慢說了起來,林家是做毛筆的還挺有名氣,也算小有家資,就想著讓孩子們讀書。
兩代人下來,雖然都是讀書人,但是普普通通,也就日常能看個文章。
到了林磊這一代自然也送到了學堂,但是他們在學堂學一天都學不會的東西,到家林鳶看一遍就會,不但如此,還能說的頭頭是道。
那個時候林鳶還小,林父隻覺得女兒聰慧,心中歡喜,便沒多想。
誰知道林鳶已經不滿足於兄長帶回去的書本,自己偷偷去學堂。
她自小容貌殊麗,自然引得不少小孩喜歡,為此她也看到了更多的書。
後來林磊實在不想上學了,林鳶就扮做男孩子頂替林磊去私塾。
也就是那段時間,林鳶看了很多書,也結交了不少男子,用她父親的話說就是玩野了。
被她父親知道之後,她據理力爭,說女子為何不能讀書,明明她更擅長讀書,為此被她父親關了起來。
本以為關她一段時間,到了年齡給她找個人家嫁了就好了,可是卻讓她反抗的更厲害。
剛開始是絕食,後來竟然以死相逼。
那段時間林家是雞犬不寧。
林磊看到妹妹這樣實在不忍心,於是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他妹妹在家看書。
有了書看,林鳶便消停下來。
就這樣過了三年,林鳶也到了該議親的年齡。
這三年她在書上看了不少東西,人看著也學乖了,偶爾可以讓她出門看看。
結果她又同一群男子探討起了文章,被人說成不檢點,差點兒把她父親氣死。
“當時我父親也是急了,說她整日和男子廝混在一起,和那些賣笑的賤籍女子有什麼區別。”林磊說著歎氣“這讓她對賤籍女子好奇起來。”
“後來我爹給她找了好幾戶人家,不知道她從哪兒打聽出來對方的情況,一一拒絕了,還把媒人氣的不輕,便沒人敢來林家說媒。”
“突然有一天她找了一個牙子入了賤籍,還把賣身錢送了回來,說是她報答林家的養育之恩,我爹因此……”
林磊好像不願意說到這一段:“之後她的京城名聲大噪,不少人為了見她一麵一擲千金,她卻再也不是我林家的女兒。”
葉蕙苒聽林鳶的一生,她年輕的時候也竭力的反抗過,努力的證明過,所以自己寫的敲門詩才會敲開她的門。
可是在這樣的時代,就算是天縱奇才,因為是女子,所以她就活該被淹沒。
她好奇臨淵居士為何會那麼爽快的答應挑戰京城學子,因為她一直都想做這樣的事,向天下男人證明女人一樣可以讀書。
“如今……”林磊欲言又止。
“若你還念及兄妹之情,就去給她上一炷香吧,她告訴我她叫什麼,也許還惦記著自己的家人。”葉蕙苒聽完就走。
林磊愣在那裏,忘記送慶王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