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信紙。
一雙明亮的杏眼已經沁滿了眼淚,是被這字裏行間濃濃的深沉的母愛給勾的。
宮一北用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擦拭著李八鬥臉頰上的熱淚。
一雙琉璃鳳眼裏也泛起了一層水霧,他沉著嗓音,戲謔:“出息。”
而他絕對不會告訴李八鬥。
當他自己看完這兩封信時,哭得是多麼的撕心裂肺和慘烈。
昨天早上。
當張叔把從豎琴少年雕像的圓台上撿到的銀色盒子,交到他手中時。
他越看越眼熟。
當看到光溜溜的銀色金屬盒子的側麵,那個略顯粗糙的星星形狀的鎖眼時。
他才猛然記起,這是自己十二歲的時候,親手為母親焊製的生日禮物。
他記得還有一把銀色鑰匙。
緊握住銀盒,他朝著父母的臥室狂奔而去。
自從父母車禍去世以後。
宮一北就讓張叔把他們的臥房徹底封了起來。
裏麵所有的陳設,都保持著原先的樣子,他也會定期讓人打掃。
自從車禍後,確切的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
宮一北就再也沒進去過父母的臥室了。
此刻再一次走進這個地方。
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環境,鼻頭裏閃過一絲酸澀。
他走到母親沈靈霜的梳妝台前。
在幾瓶簡單的護膚品和化妝品旁邊,看到了一個精致的紫色收納盒。
在一個半開的紫色小盒裏,看到了那把銀鑰匙。
略顯粗糙稚嫩的做工,鑰匙頭上一個打磨的還算周正的鏤空星形。
無不昭示著一個十二歲少年的最真摯的愛。
看著這隔了二十多年,表麵依然閃亮如新的銀鑰匙。
宮一北的整顆心髒震顫到不能自已。
不難想象母親是如何的珍視保養,才能維持它這般嶄新的模樣。
宮一北屏了屏呼吸。
小心翼翼的將銀色鑰匙,插進了星形鎖眼裏。
隻聽“哢!”的一聲,銀盒應聲而開。
兩封一黃一白的信,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他先拿起泛黃的那封,認真的看了起來。
邊看邊沉思回憶,眼淚從泛紅的琉璃鳳眼裏一滴滴滑落。
他有些踉蹌的走到床邊坐下,閉著眼,陷入了對過去的模糊回憶中。
那是一場懵懂又不盡如人意的初戀。
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當時是因為什麼,才有了心動的感覺。
他隻記得那個讓自己弄清楚性向的人,是怎樣將他一顆炙熱的心,踩在地上碾的粉碎。
當他發覺對方腳踏兩條船的那天,15歲的他將自己鎖在琴房一整天,
不停的彈奏著自己送給他的那首獨屬於他們的卡農。
隻是一聲聲琴音,再也不似之前的那般空靈與輕快,一個個音符裏都透著淒厲和憤怒……
那天後。
他就把琴房徹底封了起來,一起被封存的,還有那個彈豎琴的自己。
他隱約記得後來的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