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曆史的岔道(1 / 3)

風一如既往的有些喧囂,海浪拍打著山崖下的礁石,濺起的潔白水珠與回音一同飄散在無垠的大海上方。

夏啟站在山坡上最高的那個地方,抬頭遙望著遠方碧藍如洗的天穹。萬裏無雲的天空中偶爾會飛過幾隻離群的候鳥,它們孤獨的扇動著雙翼,想要沿著同伴可能經過的路線飛去它們的棲息地,可是,迷失了方向的它們真的能找到那個地方嗎?夏啟不知道答案。

“多好啊,至少你們有希望,有為之奮鬥的目標。”他寂寞地笑著,聲音仿佛是越過了千年的時光般悲傷,就像是滲透滿苦水的陶罐,猶如老去的樹抖動樹葉,又似古舊的鍾發出嘶鳴。

一個身穿灰色布袍的男子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夏啟的背後。

“吾主,是時候出發了。”他單膝跪地,用最謙卑的聲音說道。

“知道了。”夏啟的眼睛仍然凝視著天邊奔流的波濤,良久之後方才收回目光。

雙腿猛地一蹬地,他的身影宛如一支脫弦的利箭般拔地而起,黑色的長發在空中飄若轉蓬。

他再不停留,如同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般徑直加速,向著東側的天空飛去。

灰袍男子毫不猶豫的飛起,跟隨在夏啟的身後。

“鬱離他現在在哪裏?”超高速飛行也絲毫無法影響到夏啟,他用意念通話的方式向灰袍男子問道。

“吾主,他現在估計應該還停留在平安京,完成您所交托的任務。”灰袍男子恭敬地回應道。

“那麼我們就去平安京吧。”夏啟小幅度的轉了個彎,拖曳的軌跡尾線掃過空氣所刮起的風浪頓時撕碎了旁邊的一片白雲。

“承知。”灰袍男子的兜帽被風吹得向上揚起,露出了包裹在裏麵的黑色短發。

他的雙眼神色平靜而淡然,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如太陽般溫暖的光輝自他的體內散發出來,連帶著周圍的空氣溫度都升高了少許。

但在那溫暖的光的氣息後麵,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灰黑色死氣存在,正如在陽光最炫目的時候,太陽黑子往往也最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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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發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

睜開眼睛,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那個穿著月白色衣袍的男子。

素潔的長袍未曾沾染上半分塵土,高冠峨帶,氣度非凡,翩翩然如臨凡的仙人,又恰似出世的聖賢,腰間一劍一玉,於文雅的氣質中暗含著尚武的精神。

但那個人給他印象最深的地方卻還是那雙眼瞳。

那該是有著何等的寂寞,才會比至高無上的天更加高遠空曠,才會比至深無底的海更幽靜深邃?

看到這雙眼瞳,他不由得愣神了半響。

“吾主······。”他低下頭,膝蓋觸碰地麵,以最謙恭的姿態開口說道。

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麵前之人便是將他從冥府拉回人世並賜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主上,他將會成為那個人的劍,那個人的盾,替那個人剪除阻礙其道路的敵人,為那個人抵擋攻擊至死方休,這是他此生唯一的意義,就算那個人的實力要遠遠超過他,也是這樣。

前世的記憶早已化作了指尖流沙,從今天開始,他的名字就叫做--

“請吾主賜名。”

“你從冥府歸來,我卻要給予你以光明的力量,這是逆天改命的作為,那麼,你的名字便叫做······。”那人停頓了一會,然後接著緩緩說道:“穀陽,穀玄之穀,太陽之陽。”

“承知。”他閉上眼睛,那人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的額頭上。

他感覺一股灼熱的火焰正從那手指湧入自己的身體,衝蕩著四肢百骸的每一個角落。這股火焰並不十分猛烈,霸道,它有些溫和,就像是水流一般輕易地滲入了他的骨髓。

一道道光毫無預兆的從他的體內迸射而出,越過了他的肌肉,穿透了他的皮膚,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收回手指,退後一步。

他--穀陽站起身來,麵容沉靜似水,光漸漸不再射出,殘留在外界的光線也被分崩瓦解成星星點點的光團,終究歸於無形。

呼的一聲,一團灰色的東西被扔到了穀陽的麵前,他伸手接住並將其展開。

那是一件由粗麻布製成的簡陋外袍,既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也並不耐久,可穀陽卻毫不猶豫的將它披在了身上,遮掩住了他的身體。

“走吧。”那人轉身向外走去,穀陽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

他沒有問他們到底要去哪裏,因為,他僅僅隻是一介仆人而已,仆人,自然應當恪守仆人的本分。

從黑暗中來,持握光明,這便是他,天命者夏啟的仆人,同時也是一個不被生死兩側所容納的遊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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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離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一團火焰。

他的麵前是一座正在熊熊燃燒著的龐大日式庭院,若是從空中看的話簡直就像是一盆巨大的火堆。

“真美啊,這樣盛大的燃燒。”劈啪的火星在他的身旁飛舞,大門內還不時的飄來一股股燒焦的臭味,樹木倒塌,瓦梁傾覆,陶罐爆碎之聲不絕於耳,他的眼睛緊盯著那躍動的火光,臉上顯露出極其陶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