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床上,被直直捆綁住在上麵的人魚不得動彈,尾巴垂著,身體連接著各種儀器。
身邊圍著好幾個來來往往的人,嘴上堵著的布團使他一個音都透不出來。
大白亮燈泡直直打在他的眼睛上方,縱使再怎麼喜歡亮晶晶的他到此刻也不得不閉眼。
準備好裝備,拿著刀正準備行動的浦西停住了手。
因為外麵又傳來了消息,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雷葛與浦西身前。
“元帥,來消息了。”
對視一眼,雷葛看了眼上方傳來的消息,垂在身側的手有一絲抖動。
他揮了揮手,人下去了。
浦西問他:“怎麼樣?”
雷葛牽起唇角笑笑,隻是愉悅裏也透著掙紮,他回答:“軍隊傷亡慘重。”
浦西沒有說什麼,他們都是糾結的,可是就算糾結又有什麼用,走了這條路就要一直走下去,他們沒有回頭的道理了。
躺在床上的人魚不知是不是聽見了,睜開了那雙透徹的眸子,然而入目的就是慘白刺眼的燈光。
南熙的身體一絲一毫都動彈不了,牢牢困住他。
雷葛看向南熙隔壁那張床,眼底浮現出憂傷和期望,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就要醒了,為了小佳,他什麼都可以做。
走近,雷葛掀開了那張礙眼的白布,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躺在上麵,大概是身體荒廢的時間太久,肌肉有些萎縮。
那張臉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瞧出他的剛硬帥氣,鼻梁高挺,下顎線流暢,濃眉,極密的睫毛鋪蓋一小片陰影。
雷葛伸出手,輕輕撫摸孩子的臉頰,眼裏湧出愛惜和思念。
然而依舊在原先那個位置的主席因為他的動作震住,抓緊扶手的手指白了又紅,他的目光一直看向那處,卻也隻瞧得見半個側身。
血液湧上來,心髒加快跳動,激動覆蓋住其他別樣的情緒,他想看看,卻還是抑製住了。
浦西開口:“開始吧。”
南熙永遠不會知道,一場大型酷刑將要來臨,連接著兩個人的儀器開始運作,南熙被蒙住眼睛。
心口處一個鋒利的刀片輕輕刮著他,抹上了冰冰涼涼的物體,陌生的恐懼感讓他的心髒不停起伏,愈來愈烈。
斯諾,
救救我。
可惜他無聲的呼喊沒有人會聽見。
猛的,插著儀器的各個地方疼痛感襲來,有什麼東西移流出身體,痛得他除了咬緊堵著嘴裏麵的布團,就再也不能想到別的舒緩方法。
他的身體因為疼痛繃直,然而心口處一個冰涼尖銳的物體猛然陷入肉體,突如其來的疼痛使他一抽搐,疼得幾乎要痙攣。
傷口滲出的鮮血染紅了那片白得發亮的肌膚。蒙住眼睛的黑布侵入一塊濕潤,漸漸暈開越來越大。
身體越來越涼,滴滴滑落的化作一朵豔麗的血紅花朵映在白色的床單上。
一滴、兩滴……
那張本就白皙透亮的臉現如今已無半分血氣,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冒出來。
可惜,身體像是被放幹了一樣,流失得越來越快,快要消磨殆盡。
斯諾。
不知道為什麼,他到最後腦子裏麵冒出了這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