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院長找來!”
“病人狀況非常不好,身體各項器官極速衰退。”
*
醫院的走廊沒有溫度,卻承載著比教堂還要沉重的,還要真誠的祈禱。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是基本雷同。
亦如醫院的家屬,幾乎每一個都表情沉重,唉聲歎氣。
病痛折磨的不單單是病人,而是整個家庭。
任誰也不能接受明明上次見麵還活蹦亂跳的人,下次見麵,就生死相隔。
江甜再也忍受不住,撕心裂肺的吼著。
林之珩也麵色沉重,眼眶微紅,他一把將江甜拉入懷裏。
哽咽著安慰江甜,“會沒事的。”
虞晚喬趕來時,人都傻了,大腦一片空白,涼意從心底往上湧,鋪天蓋地的痛苦把她整個人吞噬。
無盡的黑暗包裹著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好朋友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她
為什麼?
大家沉浸在悲傷中,沒有人注意到,陳易不知何時離開了。
“崽崽,別怕,老公陪著你。”
醫院內燈光明亮,不論黑夜白晝,仿佛在這裏時間被暫停了。
夜晚,路燈昏黃,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
陳易雙目通紅,嘴唇緊抿著,懷裏死死的抱著一個兔子玩偶。
*
手術室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名醫生。
“家屬在嗎?”
見醫生出來,江甜他們一群人圍上前去。
醫生逐一告知家屬病人的病情,以及繼續手術的風險。
“病人狀況非常不好,各項器官極速衰竭。”
“你們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是朋友”
“這裏有一份病危通知書要家屬簽字。”
“你們決定一下,誰簽。”
病危……
虞晚喬再也挺不住,癱坐在地,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讓易哥簽吧。”
林之珩轉身望向陳易所在的位置。
他眼皮狠狠的跳了下,語氣焦灼,“易哥呢!”
陳易莫名失蹤,醫生又急著要家屬簽字。
大家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最後是江甜代簽的。
眼淚蓄滿眼眶,模糊了視線,她手指止不住的輕顫,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倒。
林之珩在她身後,穩穩的扶住她的肩膀。
他強作鎮定,“寶寶,我來吧。”
他接過江甜手中的筆,顫抖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醫生。”
醫院這邊他不能走,陳易那邊他又擔心。
他垂眸看了眼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江甜。
又看了看,幾度哭到暈的虞晚喬。
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黯淡無光,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在他四肢百骸。
原來現實真的很殘酷,原來麵對病痛,麵對朋友病危,他的能力是那麼有限,是那麼渺小。
他憂心忡忡的看著走廊的盡頭,內心不斷祈禱,希望餘歲歲和易哥都好好的。
此時的陳易已經回到了餘漾家。
他滿臉疲憊,眼神空洞的踱步到床邊,拿出安眠藥。
麵無表情的,機械的往嘴裏塞。
忽地,他笑了,嘴角微微上揚,眼淚隨之無聲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