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上這個坡,就會熄火。上了這個坡,直行50米,拐彎進入別墅區大門,就到家了。
今天,我感覺又要熄火了,使勁轟油門,可是車子居然後退。我本來就不喜歡開車,這幾天下午出門,是去參加一個麵授的課程。真是,還不如打滴滴呢。兼職司機的園丁老王,最近帶妻子回老家探望生病的母親。他妻子就是家裏的廚師兼搞衛生的張媽。父親又出國考察去了,母親和閨蜜團去海邊浪了,留我一個人在家。
我趕緊把車靠邊。
我正要打電話求助,一抬頭看到樹籬下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子,她對我笑了笑,我不禁也報以微笑。這種時候,我的笑容應該很難看吧。
“你好。”她說道。
“你好。”我奇怪著。這裏是位於五雲山腳下的別墅區,平時九點以後幾乎就看不到人了,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女孩子獨自站在這裏?不過,這裏治安非常好,不會發生搶劫之類的流竄案。曾經發生過一次刑事案,是兩兄弟爭財產動刀殺死了兩妯娌,兩兄弟都判了無期徒刑,這是一個可笑的血案。財產留給了這個家族唯一的男孩,爺爺奶奶帶著這個孩子住,偶爾看到他們出來散步,或者爬山,這座山頂有一座廢棄的寺院。這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孩子已經長很高了,慘白而瘦削的臉,氣質孤僻,因為我們知道原由,不由帶著同情。但是在不明就裏的女孩子眼裏,可能有一種特別的迷人氣質。
年輕女孩走進路燈下,一張白皙的臉亮起來。她雙眸顧盼生輝,淺笑盈盈;下巴尖瘦,雙頰豐滿,又平又寬的額頭粉白,汗毛在路燈的投射下毛茸茸的。
“Hi,”我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
“我在等朋友,”她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主動回答道,“我哥哥開趴體,要我在這裏幫他等朋友。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嗎?”
“開趴體?”我反問道。
“嗯,我家住這裏。”她指指後麵的樹籬說道。我從來沒有注意樹籬後有房子。
“我住大樟樹後的單位,9號。”我說道。
“噢,噢,是的,是的,我想起來了,你是我的鄰居。”她咬著嘴唇笑起來,“從我家這邊看得到你院子裏的大樟樹,另一株大樟樹,還有一株銀杏樹。你家的塔樓很好玩,看起來像是矗立在江邊的燈塔。”
“啊?”我吃驚了,“我家塔樓?那是我的公主繡樓,你看起來像是塔樓嗎?我從來沒有注意到你家。我那邊好像看不到,你家藏匿得很好啊。”
我心裏十分不舒服,我家她看得見,她家我看不見。我很注重隱私,發生這樣問題真是讓人奇怪。
“你可以來一起參加趴體,你就可以看到了。我哥哥很喜歡開趴體,朋友都很好玩。”她說道。
“我的車壞了,每天上這個坡就熄火。”我指指我的瑪莎拉蒂。
“我喜歡你的車。”她說道。
“謝謝。”我回答。
“讓我哥哥來幫你看看吧。”她說道。
“太好了,我正準備叫拖車呢,還擔心著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去。想扔在這裏不管了,反正這裏可以停車。這裏年輕人都不喜歡住,不太方便。”我說道。
“我叫白懿。”她說道。
“我叫流蘇。”
我跟著她拐進樹籬,走過一條甬道,看到廚房的大門洞開,幾個服務生在廚房裏來來往往,推著推車在搬運點心。我們來到前門,前門彩燈輝煌,泳池燈火通明。
“你會遊泳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