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音樂將氛圍調試得暢快,屋中央甚至還煮著一盤火鍋,台上的每一個人都享樂其中。
“沒想到你也認識他們啊。”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孔武隨意說道。
聞言,我不免有些尷尬,實話實講道:“其實也就見過一麵。”
孔武神秘兮兮地靠近我,壓低聲音講話:“那趕緊跟他們打好關係,你是不知道人家可都是門庭顯耀的少爺小姐:就拿剛剛給咱開門的大天來說,他跟旁邊黃頭發的那位是親兄弟,他倆的爹是雲樓市房地產企業的龍頭老大,據說還有地下勢力;當然還有我狂哥——就是找你聊天那女生,別看她跟個假小子似的,顯得多麼平易近人,其實她家的勢力更大……”
他說到這,噤了聲,悄悄的把手抵在沙發上,擺出個握槍的手勢,張得賊大的嘴都能塞進個雞蛋。
我雖然不理解他說的具體是什麼含義,但還是被他的表情感染,配合著他的話連連點頭,不過孔武顯然還沒說夠。
“不過我狂哥性格確實不錯,人也特講義氣夠兄弟;大天人也不錯,我大一的時候就被他忽悠到他社團裏麵,雖然沒幾天就溜跑了,但是跟他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就是他那個弟弟人不好,心歹毒!
我跟你說你倆以後是同班同學,可盡量離他遠點,千萬別招惹他!要不然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在沙發上坐著,聽到孔武說了個“死”字猛然想起了:自己進來好像是來捉柳織夢,這怎麼還聽上“音樂會”了?
回過神來的我記起柳織夢這茬子事,心裏還挺氣:哎,老恩師誠不欺我!果然越是看著可憐的鬼怪越會害人。
我就是被她可憐無助的外表所欺騙,好心幫她奶奶送去往生,還不辭辛苦讓她得以以平安健康的姿態和她奶奶道別,避免了讓老太太受到更痛苦的打擊。
沒想到柳織夢轉變得這麼快,撒丫子就跑沒影了。哎,你說你人都已經死了,還想別的幹什麼呢?
再看四周的牆壁,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因為牆壁上的“靈蛇”正安安穩穩地趴著,蜷縮著身軀露著一顆拳頭大小的青色腦袋,看起來呆頭呆腦。不過既然它們還在這,說明柳織夢仍躲在屋子裏。
抬頭望去一點蹤跡都沒有,眾目睽睽之下我也不方便作法追查。不過在我跟靈蛇的雙重威脅下,想必柳織夢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她現在隻能縮身在某處:牆縫裏、沙發底下或者是任何一處隱秘的角落……
到底,在哪呢?
我穿過正放聲唱歌的眾人以及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火鍋,在屋子左瞧右找。他們玩得正開心也並沒有在意我。
躁動的音樂就跟夏天睡午覺時,窗戶吱哇亂叫的知了一樣,吵得我心煩意亂,念了多少遍靜心咒都沒用。
氣得我都打算直接封閉自己的“五識”,就在這時忽然聽到:
“誒呀。你都從我麵前轉悠三回了,咋還沒看見我?”
我一愣,這聲音比蚊子嗡嗡還低,但在我耳邊清晰非常,隻因這並非“人言”,而是“鬼語”。
我左右瘋狂尋找,但還是沒找到柳織夢在哪。
“這呢,這呢!”
她竟然還催促我,就跟有多麼迫不及待一樣。
“這瞧誰不起呢!”
我在心裏恨恨的想,感覺自己正在被她戲弄。
“唉,”她語氣盡顯失望:“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那我可要動手了,這是你最後阻止我的機會。”
聞言我心裏一緊,動手?動什麼手?我看了看周圍唱歌的幾位,柳織夢難道要對這些人怎麼樣嗎?
等等,這幾人……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睛挨個在麵前的幾人身上打轉。
“嗬,真不容易。”柳織夢喏了一句。
果然,我終於發現原來柳織夢躲在了一個人的後背上。我再仔細一看那人也不是別人,正是“狂哥”——白秋霜。
她離我有三步之遙,上身穿著一件瑩綠色的短袖背對著我。不過她的短袖上畫滿了各式各樣的骷髏頭。
慘白的圖案點綴在綠色的背景之中,詭怪之餘也彰顯了白秋霜非同尋常個性,一瞅就知道是位特立獨行的叛逆少女。
而在她背後畫著的一顆顆骷髏頭中,有一顆突然扭動了一下。白色的骨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皮肉、頭發以及五官相貌。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吃著火鍋唱著歌的白秋霜渾然不覺。
待到骷髏徹底“成長”完畢,一張柳織夢的臉就這麼貼在白秋霜的後背上。
我揣著手,想看她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你是要自己體麵地出來,還是要我幫你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