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憬琛忙到淩晨五點，辦公室裏有個簡易的折疊床，簡單的洗漱後，躺了一會，半睡半醒，天亮之前還要保持警覺性。
短暫的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值班護士餘淼敲開了他的門，“顧主任，昨天轉過來21床的小男孩，現在心率不太好。”
顧憬琛在門開的那刻就已經清醒了，餘淼一句話說完，他已經站了起來，跟著出去了。
患者是一個七歲的小男孩，是一名留守兒童，家裏奶奶帶著，本來隻是全麵性的癲癇，但是他奶奶封建迷信，又是請道士做法，又是跳大神，聽說還用柳條抽打，送過來的時候全身青紫，已經休克了，剛才癲癇又發作了一次。
小姑娘剛進入社會，路見不平還是想吼一吼，交代完情況，還是憤憤不平，“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麼愚昧的人。這孩子也是倒了八輩子黴攤上了這麼個奶奶。”
顧憬琛側目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直接進了病房。
餘淼吐了吐舌頭，怎麼又沒忍住。
做了一次緊急處理，可是小男孩的情況確實不太樂觀，聽到可能需要手術。小男孩奶奶在旁邊哭的厲害，又是撒潑打賴的。
斥責他們就是無良醫生，就是騙子，想要謀財害命。
幾個小護士在一旁氣的咬牙切齒，個個臉色鐵青。
“這個老婆子，怎麼分不清好賴，我們一心想要救你孫子，還這麼誣賴我們”。
“你講不講理啊，要不是你搞什麼封建迷信，他也不會這樣。”
……
顧憬琛看了她們一眼，阻止她們繼續說話。
專業的素養讓顧憬琛還算冷靜，從頭到尾都沒什麼表情，正常安排工作解決問題，最後交代餘淼讓再聯係一下孩子父母，畢竟手術還需要他們簽字同意。
沒有和這個無知的老人過多糾纏，走出了病房。
身後傳來老人一聲聲的咒罵，堅持她孫子就是被邪祟附身了，本來馬上就要好了，不知道哪裏竄出來一隻野狗，打亂了大師的做法，要不然早就好了。
又給她們宣揚起那套牛鬼蛇神，親眼所見，張天師收了那條雪白的狗妖……
幾個小護士，都懶的理她，翻著白眼，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顧憬琛突然身形一僵，眉心微動，臉上帶著一絲慍怒，過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氣，又無可奈何的笑了。
“這小鬼……”
上午顧憬琛還是沒能準點下班，對著電腦，一手翻著病曆。
值班室還坐著兩個醫生，一個是夏燃，還有一個是上次扶起付詩琪的實習醫生徐安。
當顧憬琛再次將鍵盤敲的劈裏啪啦響的時候，兩人同時抬起頭，麵麵相覷。徐安用口型問道，“顧醫生今天怎麼了？”
夏燃聳了聳肩，無聲回道，“我母雞啊”。
兩人雖然私交不深，比不上孟池舟鐵，但是也搭班合作了七年了，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帶著情緒上班，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位神通惹了他。
忙完已經接近晌午了，顧憬琛正在彎著腰洗手，手機的嗡嗡聲震動的整張桌子都在抖動似的。
眾人又同步抬起頭，視線餘光忍不住往桌上瞟。
顧憬琛洗手出來，手機還在震動，低頭瞟了一眼泛著冷光的屏幕，麵無表情的掛斷了電話。
眾人“……”
顧憬琛掀了掀眼皮，環顧一圈，又都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