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讀懂了父親話中的意思,點了點頭。
東拐西拐,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一行人來到一個倒了半邊的破廟裏。
一個瘦骨伶仃的小孩,躺在廟裏唯一的一張床上。一動不動,仔細看,小臉燒得通紅,胸口微微起伏。
胡郎中上前看了看,搖了搖頭,“孩子小,抵抗力差,你們拖的時間太長,我也隻能是盡心了。要是明天燒能慢慢降下來,孩子就有得救了。”
江影來時手上就提了個小瓦罐,裏麵是小半罐稀稀的南瓜粥。
胡郎中開了方子,小五和郎中一起回藥店拿藥。
他那腿一拐一拐的,倒不影響他走路。
江影讓寧氏把孩子抬高些,她拿出湯勺,舀了半勺粥水,掰開小六的嘴,一滴一滴地喂,開始幾滴費了很大的勁,後麵孩子睜開了眼睛,喝了小半碗稀飯。
“有救了,孩子能喝粥了!”寧氏開心地叫起來。
老瞎叔雙膝直地向廟門口跪下去了,雙手合十,又開始磕頭。
“這半罐粥我放在這裏了。兩個時辰以後你們再喂半碗,千萬別一次性吃太多。”江影叮囑老瞎叔。
這半罐粥江影放了幾滴靈泉,小六病成這樣,光喝藥估計都來不及了,要不醫生也不會搖頭。
老瞎叔又跪下了,哆哆嗦嗦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雙手奉上,“姑娘大恩大德,老瞎子無以回報。昨天有人找到老瞎子,讓我們今天去你們店吃早食,如找到機會,找這裏麵的藥粉倒入鍋裏,如找不到機會,就把藥粉倒一點到自己吃食的碗中。事成後她會給五兩銀子小老兒,並讓人給小六子治病。”
“小老兒豬油蒙了心,為了救小六,就去了姑娘家的早食店。”
江影大驚,“你可知這是什麼藥粉?”
老瞎叔搖頭,“不知,對方說不致命,也就是一些瀉藥而已。”
“小五說來找我的人蒙著麵紗,但我聽聲音,是個老媽子。”老瞎叔說。
“這是那個殺千刀的,眼紅咱們家生意做得好嗎?真要讓她得逞,咱們家的生意就完蛋了!”寧氏恨得咬牙切齒。
“是街尾江家的老媽子,她蒙著麵紗我也認識,上次我去那邊要飯,那老媽子還放狗咬我。”小五拿著藥回來了,他拉起褲腳,一個還未完全脫落的長疤出現在眾人麵前。
江影聞了聞藥粉,臉黑了,“這不是普通的瀉藥,是七步倒,劇毒,人吃下後,出不了大門就得死,所以俗稱‘七步倒’”
小五和老瞎叔都打了一個哆嗦,不由得膝下一軟,又跪下了。
給他們這藥的人心都黑了,不管他們是倒到鍋裏還是倒到自己碗裏,他們都不能活著走出來再來早食店,可能還會讓很多無辜的人喪命。
“姑娘,我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老瞎叔聲淚俱下。
“姑娘如果要報官,我一定實話實說,哪怕官老爺讓我下大牢,也要那人得到懲罰……”
江影搖頭,“你留在家裏照顧小六子吧,讓小五和我走一趟。”
她要知道那個背後害她的人是誰,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今日這事,隻有老瞎叔和小五兩人指證,根本不可能傷幕後那個分毫。
沒的還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