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到臨頭才後知後覺(1 / 2)

像吳貴這些渭水碼頭上的幫閑其實都是鹹陽縣的衙役胥吏養起來的。

他們這群芝麻大小的官不敢光明正大地勒索過往百姓和商戶,又舍不得那些沉甸甸的銅板,再加上俸祿不高。

隻好利用手中職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來做這件事。

出了事兒有他們當替死鬼,沒出事就可以一直地撈錢。

吳貴這群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衙役靠他們撈錢,他們也不願意把自己累著,他們也想撈錢,所以他們就當個小頭目,找小弟替自己搞錢。

自上而下,一層又一層,劃船的那老者自然就是最底層。

萬年縣當初就是這樣,衙役養不良人,不良人養那些蛇鼠蟲蟻,長安的那些幫派說白了都是衙門裏的人養的,然後從下往上開始孝敬,撈錢。

顏白心裏門清,因此一見麵自然沒有好話。

先打一遍,打完了再好好問事兒,一個掌故而已,就算打死了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兒。

河邊條件簡陋,找不到大竹板來打杖刑,所以就勉強用船槳代替。

船槳打在肉上的啪啪聲讓圍觀者膽寒。

林掌故原本是他們頭上的天,在這河道兩邊是說一不二的主兒,一聲冷哼就能讓無數的船夫心驚肉跳,一聲令下跟隨者無數。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如今被打得連聲都不敢吭。

吳貴已經想著準備跑路了,林掌故被打得這麼狠,別看他現在低聲哀求的樣子楚楚可憐,那是在縣尊麵前。

在自己等人麵前他是一個什麼人,吳貴心裏比誰都清楚,那就是一個魔鬼。

今天受了這麼大的苦,事後他一定會弄死自己泄憤。

林雲生趴在石頭上,結結實實地挨了十下,這十下簡直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常年在碼頭走,身體年輕又壯實,換一個年老的掌故來,這十下杖刑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好在縣尊隻想立威,沒想著殺人。

不然根本就不用十下,五下就能把他屁股拍爛。

林雲生咬著牙抗完刑罰,一點喊冤的心思都不敢有,更不敢說憑什麼你萬年縣的官來管鹹陽縣的人。

長安萬年兩縣隸屬雍州牧直管,雍州牧是當今的陛下,長安萬年兩縣又叫京縣,兩縣的縣令在長安地區擁有崇高的地位和權力。

縣治所設在京都之內者為京縣,設在京都之郊的縣則稱畿縣,長安周邊二十二縣,每個縣都有一個縣令。

可是這些縣令都歸於京縣轄製,簡單地說,都是被長安萬年管,鹹陽縣的縣令見了顏白也依舊直不起腰。

自己算個屁啊。

“還能動嘛?”

林雲生咬著牙提起褲子,吸著涼氣道:“縣尊請吩咐。”

顏白看著林雲生,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茶棚輕聲道:“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一幫子人吵著卸煤給的工錢太低了。

為此還派了幾個頭人去府上說了這個事兒,現在我回來了,你去告訴他們一聲,我在茶棚子等他們來,記住所有人一個不少地必須來!”

說著顏白拍了拍林雲生的肩膀:

“這些幹活的沒有這個膽子,記住我要見到的不是他們,我要見到的是像你們這樣的衙役或是背後給他們撐腰的人。

不來見我也沒有關係,今兒我隻要來了,那就肯定知道這裏麵有誰,要是等我上門找他,可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楚。”

林雲生害怕得身子發抖,原先沒有見過顏白,總覺得他的可怕都是傳言。

如今近在眼前,林雲生卻覺得嗓子像是一根被拉緊的纖繩,想說話,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隻能頻頻地點頭,希望離得越遠越好。

“我是萬年縣的縣令,本不該親自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是你們背後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我是遠在西域,不是死在西域,真的以為趁我不在就能趁機把事兒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