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阿月...】
“阿月...”他呢喃出聲,嘴角是下壓的,眼角也隱有些淚漬,細密的睫毛都沾濕了。
“...”
“嗯,我在。”阿蕪用指節蹭了蹭他眉間,“安心睡吧。”
心情複雜,原來他一直在自責,因為擔心跟上次一樣,才會特意來警告她不要亂跑,這麼想來,他應該也知道了。
原來,他喜歡她啊...阿蕪啞然地搓了搓指頭,有一種驟然發覺他人心事的尷尬,以及莫名的酸澀。
【為什麼不做忍者了?我不是說了嗎,查克拉提取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大都的雪絨牛肉,我吃不下,拿過來給你。】
【這狗叫什麼名字?很喜歡狗嗎?】
藏得好深啊,他將心思藏得太深了,她真是一點也沒發覺。
不說阿月吧,就是她本人也未必能察覺,她一直以為是一種歉意,這麼想起來,之前她去畜牧站耽誤的時間過長了,他確實顯得很緊張,他什麼時候察覺的?早就懷疑了?
可他什麼也沒說啊,除了起初時問過她跟阿月的關係,為什麼幫他們,後來就再也沒開口問過了。
他的臉長得是清俊的,這時候已經可以想象,等他身量再長一些後,該是多豐神俊秀的一個人物,頭發柔順光亮得令人心生嫉妒,雖然眼下是亂七八糟的雜亂模樣,這麼躺在床上也病殃殃的,但身姿挺拔,走路不緊不慢,偶有嚴肅冷峻的模樣,自成氣勢,但也會流露出一些能被人乍然感知到的溫和感。
她在這瞬間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麼都沒想,隻是眉間糾葛又分開,安靜地注視他。
沒想到,會是喜歡。
窗戶外頭漸漸有了鳥類在鳴叫,一隻兩隻的,因著沒有其他生物活動的聲響,便是在寂靜中透出一絲生命的氣息,不突兀,不吵鬧,聽起來仿佛代表了新的希望。
阿蕪站在窗戶旁,開了個縫隙通風,或許是這點窗戶的嘎吱聲,將那棵樹上的鳥驚了一下,它振翅一跳,天光未亮,將明未明,隻能看到一團灰土色的影子從眼前劃過,它飛到了遠一些的樹尖上。
小鳥站在那裏梳理著羽毛,忽的蓬了蓬身,周身的羽毛炸成了扁圓球,透著點可愛。
然後又是一隻跑來跟它搭了個伴,蹦蹦跳跳的,啄了它一下,它反身也回啄了一下,隨即二者又先後飛進草叢裏不見了蹤影。
寧次睜眼時,察覺了床頭監護的滴答聲,他反應了一會兒自己這是在哪裏,接著便看到了窗戶旁站著的人。
心下一跳,監護儀的節律就變得有點雜亂,速度有些快,阿蕪聽著聲響不對便回頭。
“你醒啦?”臉上是由衷的笑意,她抬腳走去給他倒了杯水,擱在床頭櫃上後見他有想起身的想法,就配合著他把他的枕頭抽得立起來。
“我...”驟然開口後,寧次覺得喉嚨有點痛,聲音幹啞還有些拖遝,很不像平日裏的他。
“喝水吧。”說著阿蕪就將水遞給他。
他輕聲道謝後咕嚕灌下了一整杯,這才緩解了喉間的難受。
“感覺怎麼樣?身上痛不痛?我等會兒去叫值班醫生來給你看看。”
“對了,你早餐想吃什麼?一天沒吃東西,喝粥吧?怎麼樣?”
一連好幾個發問,這讓寧次有些措手不及,他有些發愣,側頭巡視著她臉上的笑意。
阿蕪偏了偏頭,與他對視,“你不會以為自己死了吧?”
“還活著哦,寧次,很健康地活著。”
寧次抿了下唇,垂眼看著手裏的空杯子,還沒待他說什麼,一隻手就已經拿走那杯子,“還渴嗎?那我再給你倒一杯吧。”
寧次眨了下眼,張嘴又閉上,默默看著阿蕪轉身去倒水,其實他隻是想說,還活著,真的是太好了。
夢裏什麼都沒有,茫然四顧的心情在這一刻終於落定了,是踏實的感受。
隻是片刻後,他突然被一股難以啟齒的感覺襲擊,他想...小解...
他掀開被子,但腳下有一點無力,踉蹌了一瞬,手臂被人及時扶了一把,耳邊是驚疑不定的聲線,“怎麼了?”
寧次瞥她一眼,又移開,這要怎麼說?
但阿蕪卻心有所感地猜到了,“哦,去廁所嗎?我扶你過去好了。”
說著就提溜了一把人,抬腳就往那處走,寧次心神不定略有慌亂,“我,我自己來...”
語畢他霎時間紅透了臉,這說的這叫什麼話?!他在心裏暗罵自己。
不是他自己來還能是什麼?阿蕪嗤笑一聲,道:“廢話,難道我還能——”
但她戛然而止,她忽然反應過來,阿這,好像說了有點了不得的話,但她撐住了,沒泄露出情緒,伸長手去摁了燈的開關,又把人扶到門口後,說:“嗯,我去看看小李好了,他昨天喝醉了,我得去看看他有沒有嘔吐,別把自己弄得窒息了,嗯。”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