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綁架飛段?
迪達拉沒這麼問,但他挑剔的眼神傳遞著這一情緒。飛段此人,在迪達拉眼裏屬於組內墊底人員,撇開對戰時若是初次見麵會有點棘手的能力不提,他的腦子,跟他的積蓄一樣,晃一晃口袋隻能聽見裏頭的風呼嘯撞擊著外殼,表麵會顯露出四個大字——空空如也。
他不是自持藝術家的身份瞧不起飛段,也不是因為對方曾經嘲笑他的藝術理念而刻意貶低,而是依據事實才嫌棄他,這話放在任何一個組內人員身上,都是同等的嫌棄,嗯。
隻是這點說明並未等到他真的說出口,就被裟欏看出了些許狡辯的神色,她抬手用手指撥開他左側的頭發,露出了藏在下麵的機械眼,她摸了摸那個紅色的光點,與周圍的金屬冰冷感不同,有些微溫度。
迪達拉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貼向了自己的整個側臉,無言地注視著她,他感覺她有話要說。
過去的她眼角會有一點點上挑的蠱惑感,如今分明喪失了這種眼型,分明是較為圓潤的輪廓,可在這若有所思的狀態下,竟也半耷拉地透出了一股令人在意的愁思,故此他臉頰陷入她的手掌,結實地刮蹭了一下那溫熱的掌心。
裟欏猛然眨了眨眼,唇角輕啟道:“綁架飛段,實在是我能想到可以令我們二人存活的最佳方案了。”
迪達拉有些怔然,這話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
她死自然是沒關係,反正她也抱著必死的決心,但在這瞬間,在仿佛飄忽不定生死不定的未來時刻,心裏也會驚駭地生出想要存活下去的念頭。
“我的屍體,很難看吧?”她輕聲說,“將心比心,我也不想見到你的屍體。”
“而且萬一屍骨無存的話,別人替我們殮屍,把我們軀幹肢體拚錯了怎麼辦?”她扯著嘴角說了個不那麼好笑的笑話。
迪達拉胸膛一震,說:“我覺得那正好啊,嗯,挺好的。”
他將她的手牽拉到自己嘴邊,小心親吻著那指節,“我本就打算死後就葬在你身邊的。”
所以拚錯了肢體反倒是他的所願。
“我都告訴蠍大哥了,結果他說讓我別擔心身後事,”說到這裏他癟了下嘴,“說會把我做成人傀儡,嘖。”
“為此我還不得不多做了一重保險。”
“?”
迪達拉眉頭一皺,不是很滿意地嘟囔道:“然後被飛段那家夥大張旗鼓地告訴了所有人。”
幾乎都能想象,基地裏的幾個老家夥看他的眼神會是如何,該是那種帶著調侃還略有審視的眼神,仿佛在說——我們這群人裏出現了一個叛種情種。
他們二人此刻就蹲在地上,這姿勢老實說並不適合互訴衷腸,但似乎並不影響彼此的心跡表露。
“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他表現得十分具有容人的肚量,左右手同時搓揉著她的手,認真且篤定道:“以後的每一天,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即使我改頭換麵臉上還有疤?”
“嗯,對。”
“那我覺得飛段為他曾經的事跡付出些代價更是應該了。”
“你想怎麼做?”
“我是這樣想的,”她臉上浮現出一種算計意味的笑意,“我們想辦法,把團藏的血采到手,然後塞到飛段嘴裏,讓他就地開啟儀式。”
這樣不管團藏有多少寫輪眼,他都隻有死亡這一個結果。
辦法有點陰險,也不符合迪達拉更偏向聲勢浩大的戰事的習性,但他就是心裏有點暗爽。
迪達拉把她的手往懷裏一揣,腳步磨蹭著往前湊了兩分,逼近人眼前,幾乎是額頭頂額頭的姿勢,“你之前,怎麼就沒想到要綁架飛段?”
那雙青藍色的眼眸,在周圍略顯詭邪的綠光映照下,瞳仁的外緣要比往常更綠一些,透著一股好笑的滲人,尤其他還直瞪瞪地要一個準確的答案,並不凶狠,而是自知的蠻幹。
他有時候是有點這種帶著狡猾的莽撞感。
“...我腿蹲麻了,”裟欏說,“要不我們出去再說?”
“不好。”迪達拉幹脆道,他幾乎是準確地捕捉到了對方眼中的赧然,他知道這種時候應該乘勝追擊,退縮什麼?不存在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