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泉奈的表情漂移了一瞬,他都不知道擺出哪副表情才不至於顯得不那麼無禮。

最終他決定憋住那股笑意,兩側嘴角用力壓住那上翹的弧度,努力板出了一張嚴肅的臉麵。

“那你還不趕緊好起來?”

這裝出來的肅穆很是成功,鬆子真心誇讚了一句:“你越來越有你父親田島的氣勢了,嗯。”

泉奈一噎,知道她這話是在損人,族地裏跟他們一輩的人,幼時私下裏也會閑聊說起長輩們,每每提及父親那不苟言笑的麵容不容置疑的氣勢,都會齊齊打個冷顫,仿佛山坳高處正站立著一個人影,用那種極為挑剔的眼神嫌棄他們。

【這群宇智波後輩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豪火球放不到直徑二十米,算什麼宇智波?】

【站起來!通通不許坐下休息!】

【戰場上敵人會給你們時間休憩嗎?!】

父親的聲音跟訓練場上的身影,對年幼的他們造成了極大恐慌,尤其每逢每月的小型考校前夕,泉奈總是睡不著,這常常導致他總被父親批評不夠用功,心思浮躁難以撐起家族...

想起父親,泉奈莫約是有些黯然的,“鬆子,我最近偶爾會想起父親跟桐大人。”

“你呢?桐大人有在夢裏敦促過你麼?”

“...泉奈,你幾歲了啊?”鬆子略壓著下巴,眉間因為抬眼而起了些許褶皺,“現在還處在想念亡父的階段?”

泉奈立時就想斷然否認,可他到底嘴皮子沒那麼快,一下就被人搶過了話頭。

“實在想念,你就把裝有田島族長眼睛的那個盒子拿出來晃兩下,聽個響,就好像他在跟你說話。”

這話著實離經叛道到不能外傳,不然族裏的人一口一個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你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哦,我在認真地開玩笑。”鬆子撇下他,自己抬腳進了屋內,“你看你,你還是沒什麼幽默感。”

泉奈乍然笑出聲,跟了上去,“不是我說,鬆子你總不能真的這麼幹過吧??”

“幹過那麼一兩次吧。”她揉了揉鼻尖,側頭警告他,“誒,別進來啊,女子閨房,再進來可就不禮貌了啊。”

他隻能臨時被動地止住了步伐,收回腳,衝著她癟嘴,“這幾日我常常來啊,你什麼時候這麼遵守這些繁文縟節了?”

隔著幾步遠的距離,鬆子看著他,光線並不怎麼亮堂,因此顯得他身形有些清臒,幾乎還是個少年人,並未完全長開,隻是身量對比起小時候來,已有了不少區別。

“我隻是突然意識到,你好像比我都要高了,不是小孩了。”她說,那嗓音有些囫圇呑字,“就是不把我當做女人,我也在事實上是個女人啊。”

泉奈心說,我一直也沒把你當做男人來對待啊,而且我早就長大了。

就是這話說出來多少帶了點別的意味,他覺得眼下的氣氛似乎有些燒灼,臉上亦是有了些燥意,他撓了撓臉,還是決定解釋一下,“哦就是,那個,你身上的繃帶,是族裏的女忍者換的,這點你放心。”

鬆子輕笑出聲,“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是繃帶自己長出來的呢。”

“...”

泉奈一直搞不懂,這些話難道就能叫幽默了?她不覺得冷嗎?

不過轉念一想,剛醒來,腦子轉悠得沒那麼快,有些卡住了倒也能說得通。

約定好她進食的時間後,泉奈就退到了庭院裏,眼下是秋日,庭院裏的樹長得就沒那麼枝繁葉茂,有點稀疏,寥寥無幾幾簇枯黃的葉子將掉未掉,沒風還能苟延殘喘地係在那上頭,耍賴一樣不肯落下,風稍微大一些就晃晃蕩蕩地飄落幾片下來以示對風的尊敬。

她方才一直看著這棵樹,泉奈看了半天,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好看的啊?泉奈視線略一下垂,小黑就一直趴在樹下一動不動,同他對視也隻是懶散地掀了掀眼皮。

“冬天快到了,你變得這麼懶嗎?”泉奈開始數落它,“你昨天是不是把紘家養的雞給偷吃了,我跟你說過了,要吃肉就自己去山上打兔子,別偷家裏的牲畜,你看吧,人家都告狀告到我麵前來了。”

“...”

“你就是要吃你也別在人家雞窩門口吃啊,一地的雞毛也不收拾幹淨,你殺雞給誰看呢?給雞舍的其他雞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