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的困境,在拋開某些迷障重重的表象後,探究本質,可以說是個種族問題。
他們是上古時候,被異化的人類。
是一群能力遠超常人的少數群體,但未能夠順利統治得了世界,也未能使自己掌握頂層的話語權。
鬆子清楚大名府的人在擔心什麼。
雖然曆史斑駁,已不太能考,但從忍宗到忍族,這是一個字麵意義上的分裂事實。
而分而治之,往往更加容易掌控,掌握頂層話語權的統治者自然樂見其成,也就無意促成什麼‘忍村’這類大一統的概念。
沒人會希望自己的權力被越過,尤其是被一群你懼怕但又渴求的,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可以說隻存在於想象中的能力的人。
時間長了,已經分裂的若幹忍族也就習慣了受命於人聽人差使,或者說,不得不習慣。
鬆子相信,曆史上也一定有人產生過跟她類似的想法,疑惑為什麼他們這個群體隻能成為各個幕府的一把刀?
隻是形勢比人強,再厲害的家主恐怕也扛不住幾個幕府來回衝著他的族地反複犁地。刺頭的存在雖然麻煩些,但卻是現成的殺雞儆猴的例子,更何況,這還給自己麾下的忍族補充了新鮮血脈,以利益驅使,誘各族內鬥,這個把戲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很有用,用起來曆久彌新。
君不見形形色色的家族族徽,如今還剩下多少?
各族之間仇恨漸深的情況下,忍者隻會走到死局,永遠也無法作自己的主人。
鬆子真的是忍不住佩服曆史上第一個想到這則謀略的人,將忍者分化,以金銀財寶聘請他們接受任務,漸漸令他們習慣這樣的生產方式,然後,任他們跟血與淚糾纏到至死方休。
隻是如今——千手跟宇智波聯手了。
“時代不一樣了,”鬆子如此說到,她好笑地瞧了瞧扉間那眉間的褶皺,“還有我哪有覺得你們都是蠢才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建立忍村,各方麵需要討論的有很多,有爭論很正常嘛。”
扉間抱手環於身前,不發一語。
“你說的那些我都想過,”鬆子緩緩呼出一口氣,儼然也是挺苦惱的,“但我覺得是思維轉變的問題。”
“我提出務農又或者造路建橋什麼的,倒也不是為了跟沒有查克拉的普通人搶飯碗。”
“隻是暢想了一下繁榮盛景的未來,車馬流通方便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密切了,商貿也自然變得繁茂,而這些需要縱橫交錯的路橋。”
“我們有能力讓路橋這些馳道建造得更寬更快不是嗎?”她眨了眨眼,“這次村子那麼快建起來不就正好證明了嗎?”
“我的想法很簡單啊,反正都是工具,能用來殺人也能用來切菜嘛。”
她有些自嘲道:“人的想象力是個矛盾的存在,明明能創造出各類令人眼花繚亂的忍術,卻隻是貧瘠地將其作用於殺人。”
鬆子的目光此時有些悠長,她好似是在發呆,但嘴唇卻是以極快的速度翻動著,“火之國與周邊兩大國需要以通商的方式來保持密切聯絡,這是需求也是目的,牽絆得越深,隨意發動戰爭的損失也就越大。”
“而商貿繁榮就會帶來人,屆時無論是外來人口或者本國人口,都會增多,那麼糧食就必須要得到保證。”
“天災控製不了,但耕地麵積跟耕種速度可以保證,而且有可能利用柱間的能力催培出一係列抗災抗害的糧食種,”她眼睛幽幽轉了一下,黑不溜秋地定定看著扉間,“事實上,如今的火之國境內還有不少人都吃不飽呢。”
“戰事頻發,災害頻生,耕地流失,流民數以萬計。”
“統治者擔心由此引發的騷亂,可以隨著我們這個群體的加入運作而趨於穩定。”
“對於大名府來說,我們建村不是給他增加統治動蕩因素,反而是使大名這個岌岌可危的位子能夠維係得稍微久一點。”
“內部局麵穩了,那些擁兵自重的幕府才會安心做個太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