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舉報倪慶明,沈說的內心遺憾嗎?
當時,沈說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他沒能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本來屬於自己的機會被人用不光彩的手段奪走,任誰也不可能心平和的接受。
李尋當時勸過他,沒有保研沒關係,以實力來說,考研也是十拿九穩的事。
沈說苦笑著搖搖頭,心說,我沒告訴你原因是正確的,要不以你直爽衝動的性格,學院都能給你鬧翻了。
沈說並沒有選擇考研,一是因為和辛穎的關係開始出現飄搖不定的狀態,二是已經有公司向他伸來了橄欖枝。
那段時間,沈說整個人的狀態有點喪,攀登學術高峰這種事已經不是他的追求,他隻想有份穩定的工作,安安生生的過好自己的日子。
和倪慶明深談的那次,沈說見到這個比自己父親還大幾歲的男人臉上所帶的羞愧和悔恨,他忽然有些心軟,這個男人為學院也算是鞠躬盡瘁了,真的要因此抹殺他之前的功績嗎?
沈說的信念開始動搖。
現在回想起來,事情也不過才過去四個多月,沈說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畢業後他就沒再關注學院裏的任何動向,自然也包括倪慶明的情況。
本來他是想直接在會議室門口堵住校長沈奇文的,但倪慶明的出現給了他不用大動幹戈的機會。至於沈奇文看到紙條會不會馬上暫停會議的進程,沈說並不擔心。
大會議室內,倪慶明狀態自若的將紙條交到沈奇文的手上,並在其耳邊低聲說了什麼,然後迅速離開。沈奇文不動聲色的打開紙條,目之所及是令人賞心悅目的行書字體,但內容卻讓他震駭無比。
以至於在如此重要的場合,沈奇文沒能控製好自己的表情,由驚疑轉為震撼,由震撼轉為低沉,再由低沉轉為凝重。
坐在旁邊的金振生發現沈奇文有些不對勁,悄然俯身問道:“沈老?是有什麼事嗎?”
沈奇文這才回過神來,也側耳和金振生交流起來:“金董,會議能否推遲一個小時?”
金振生麵上並沒有多餘的情緒,仍然掛著笑意,低聲問道:“這馬上就開始了,是有什麼必須要解決的事嗎?我可以安排人先去做。”
“金董,這事關係到南大的百年聲譽,具體內容恕我不方便告知。”沈奇文語態有些凝重,也有些焦急,“合作之事我們雙方已經達成了基本共識,今天的會議不過走個流程,但目前眼下這件事,我卻不得不馬上去做。”
金振生沉吟片刻,看出沈奇文的態度堅決,大有即使不合作也要把事情完成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好再阻攔,於是說道:“行,事分輕重緩急,我就把會議推遲一小時進行,沈老您看一小時夠嗎?”
“應該是夠的。”沈奇文也不太確定。
這種模糊的說辭令金振生有些為難,但會議改期顯然不太現實,隻能希望沈奇文那邊一小時內結束。不過話說回來,一小時能做什麼,看起來十萬火急的事,一個小時就能搞定?
疑惑的情緒瞬間縈繞金振生的心頭。
會議被宣布推遲,茫然中的眾人開始交頭接耳,沈奇文不理會台下的議論,直接找到倪慶明,兩人快速走出大會議室。
沈說並沒有大喇喇的在會議室外,而是在紙條中告訴沈奇文會在樓頂天台等他。
至於為什麼會選天台,校企合作中心這幢樓不大,沒人的房間都鎖著門,有人的地方不適合談事情,隻有天台最空曠,視野好也不怕人打擾。
沈奇文上到頂樓的時候交待倪慶明在樓道口守著,不準任何一個人上天台。
倪慶明麵上鄭重的神色應著,心中卻是疑竇叢生,沈說的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內容,能夠讓沈奇文如此重視,甚至不惜冒著和金泰集團合作流產的風險也要來見他。
之前見到沈說時,他還想著虛以委蛇一下,現在看來,幸好當時沒有犯糊塗,從沈奇文的態度就能看出來,沈說這人真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