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秀與尉遲瑾的相識,要從二十八年前講起,江湖且鬧劇。
尉遲瑾非名門出身,從小被哥哥帶的格外頑皮。自尉遲耿從軍且有了些名氣後,她每日被父母逼著在家學女紅,學著如何知書達理。美其名曰:你哥哥現在已經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不能再跟個野丫頭似得不學無術,給你哥哥丟臉。但父母其實是想讓她收斂性子,以後好趁著尉遲耿的關係,給她尋個好人家。
尉遲瑾自然是明白,可她認為,如若以後一輩子隻能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她寧願嫁個農夫,最起碼樂得逍遙自在。
所以她不願任父母擺布,總是自己一個人悄悄溜出門。
那日尉遲瑾喬裝打扮,在街上碰到一小賊在行偷盜之事,出身貧寒的她,最是瞧不得這種人作惡,二話不說便要上前教訓他一番。
就在此時,她與也喬裝成男子的霍秀秀撞了個滿懷。
尉遲瑾第一眼便被這人的美貌所驚豔,她從來沒見過長相如此貌美的“男子”,立馬就被這“男子”吸引。隻見他著一身青袍,皮膚白皙,巴掌大的臉上,長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
霍秀秀前兩日因在課上頂撞夫子,被霍晨陽關在家中反思,今日實是耐不住寂寞,悄悄跑出了家門,想找些有趣的事。
哪成想一到街上就碰到了小賊,在她興衝衝正要出手之際,就被一人撞到懷中。霍秀秀以為這人是小賊的同夥,隻疑惑了一瞬就與她打鬥起來。
尉遲瑾還沉浸在霍秀秀的美色之中時,就被她突如其來的攻擊,打的不知所措,堪堪接了幾招後,立刻開口:“這位公子,咱倆無冤無仇,你這是作甚?”
“休要狡辯,你不是那小賊的同夥嗎?”霍秀秀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攻擊著尉遲瑾。
“什麼同夥?我剛也是要抓他的!”尉遲瑾接下一招後,退後了幾步。
她想:這看起來挺好看一人,怎麼沒有腦子呢?
霍秀秀遲疑了,她細看眼前這“男子”,衣著華貴,的確不像是會和竊賊串通的人,正要繼續進攻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愣著幹什麼?快追呀!”尉遲瑾有些抱怨道,說完朝著小賊逃跑的方向追去。
此時霍秀秀才反應過來,在她們打鬥的時候,那小賊已經逃走了一段距離,二話不說,也隨著追了上去。
那小賊的身體素質自然是比不上這兩個常年習武的人,沒多一會兒的功夫,二人就把他堵在了一條死胡同裏,而後狠狠地被教訓了一番。
尤其是霍秀秀,出手更為狠辣,像是在宣泄自己剛剛犯錯都是因為他。
二人在教訓過癮後,將小賊丟到京兆府門口。
衙役對這霍大小姐是極為熟悉了,她是三天兩頭的往來送人,生怕衙門裏清閑。
“霍小爺,又抓賊了這是?”衙役早就司空見慣,不用多問,這大小姐定是又去大街上懲惡揚善去了。
霍秀秀在外,總是讓人叫她“霍小爺”。霍家最盼望有個女兒,可她最不喜的就是自己是個女兒身,不能像哥哥們那般,上陣殺敵或入朝為官。
“這不是怕法參閑著無聊麼!”霍秀秀也不見外,與衙役閑聊起來。
當時的京兆府司法參軍是她的三哥霍明。霍秀秀大概是想證明自己也絕不比任何男兒差,所以才總是在街上抓一些毛賊,送來給霍明。
“這些交給縣尉就行,還是先來說說你是怎麼跑出來的吧?”霍明不怒自威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他剛巧在外辦公正回府衙,到門口就瞧見這應該在家反省的妹妹,又搶了縣尉的活。
衙役聽聞,也就知趣的沒有再多說什麼,將人押送了進去。
“三哥……”霍秀秀在抓住盜賊的喜悅中,像往常一般送來邀功,卻忘了她現在應該是被關在家中的,所以這兩個字叫出口,著實有些心虛。
“走,回家和咱爹好好講講。”
霍明沒有多言,一把揪住霍秀秀的小耳朵,就往鎮國公府的方向而去。
“三哥、三哥,疼、疼!”霍秀秀被提溜著耳朵,連連喊著。
霍明充耳不聞。霍家沒有過女兒,也不知道該如何教導一個女子,自小就將霍秀秀當男孩子養,這樣揪著耳朵的方式那都是最起碼的。
“那位小兄弟,咱們有緣再見!”這時霍秀秀才想起在一旁的尉遲瑾,一邊呼著疼,一邊對她喊著。
尉遲瑾剛還在愣神,看到這一幕時,實不知是該心疼她,還是放聲大笑,隻能衝著她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