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酈琇宮,安子離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尉遲瑾看到小兒子好似受到了驚嚇,不免要多問上一問。在她聽完事情的原委後,平日裏慈愛的麵容,染上了幾分憤怒。
在大家都以為她會怒斥安樂,或者教訓尉遲翎和南宮縈的做法欠妥時,她卻看向了從進門起就如同透明人的安子芾。
“子芾,你作為四人中最為年長的,不加以勸阻反而任他們肆意妄為,罰你去佛堂抄兩冊經書。”
“是母後。”安子芾並不感到驚訝,反而習以為常的回著。
“瑾姨,是我的主意,和三皇子沒有關係。”南宮縈沒想到此事會波及到安子芾,急忙阻攔道。
“去吧子芾。”尉遲瑾沒有管南宮縈說了什麼,轉而催促起安子芾來。
“瑾姨......”南宮縈還想繼續阻攔,卻被尉遲瑾的眼神製止住了。
“他有他的罪要去贖。”等安子芾離開後,尉遲瑾才對著他們說道。
隻是她這一句話,更使得三人疑惑。可她沒有要為他們解惑的意思,反而喚來了琉璃。
“琉璃,命司工坊給西雨宮建個小廚房,再讓尚官局撥十個宮人給宸妃。你親自去挑,要挑幾個機靈聽話的。”
她之前也沒有太多過問西雨宮的事情,因為宸妃這人太過淡薄,無欲無求,她便以為她在西雨宮一切都好。今日不是他們提起,她真不知道宸妃這些年受了這麼多苦。
“怎麼想起來宸妃了?”
安佑年下早朝後,與安子殤聊了幾句,正想來酈琇宮就被許寧婧給絆住,這不應付了半天婧貴妃,才終於趕在午膳前來到了皇後這裏。一進門就聽到她又要給宸妃建小廚房,又要給她撥宮人的,十分好奇。
尉遲瑾剛平息下昨日的怒火,在這一刻又升騰了起來,隻一聲冷哼,便轉過頭去。
安佑年見皇後又不開心了,心下無奈,這女人心實屬是海底針,讓人猜不透。轉頭看向麵麵相覷的三個孩子。
“今早,你們都做甚了?婧貴妃告狀都告到我這裏來了!”安佑年一臉嚴肅的問著他們三人。
剛婧貴妃一頓哭訴,說安樂受了欺負,嚇的不輕,一回坤羽宮就病倒了。他可是好一頓勸,才把她勸回宮去。
現下自己遭了皇後白眼,正好拿這三個小崽子出出氣。
“皇舅舅,沒什麼,隻是磨了磨大公主的性子。”南宮縈也不怕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畢竟他們隻是教訓了兩個宮女,可安樂是差點殺了安然呢!
“那也不能視人命為兒戲!”安佑年隻聽許寧婧講了南宮縈把兩個宮女推下水的事,可他還不知道南宮縈為何會這麼做。
“父皇!是皇長姐先視人命為兒戲,將二皇姐推入水中戲耍的。南宮姐姐推下水的那兩個宮女更為可惡,不僅不製止皇長姐的行為,還挑唆她向二皇姐扔石子,如若不是我們過去將她救下,那今日她不死也得丟半條命!南宮姐姐隻是教訓了一下那兩個宮女,並沒有錯!”
安子離也想明白了,今日的起因皆是由安樂而起,南宮縈不過是懲治了惡人,這又何錯之有呢?
“那也不能選如此極端的方式……”安佑年知道安樂那驕縱的性子,肯定是有錯在先,才會惹來禍事,可將人推進池水的做法,屬實是有些殘忍。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尉遲瑾打斷。
“那要用何種方式?等著向你告狀?之後你輕描淡寫的將事情遮掩過去?或者隻是責令許寧婧好好管教安樂?有何用?掌摑翎兒的事才過去一日,她就能在禦花園中對皇女行凶,難道要等的她再欺負到縈兒頭上,將她弄死,你才覺得合適嗎?”
尉遲瑾的話慷鏘有力,字字砸在安佑年臉上,他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沒事的話,你還是快去坤羽宮好好守著你的大公主和貴妃吧!別在這兒礙我的眼!”尉遲瑾見他不說話,心裏更氣,便立刻下了逐客令。
她最討厭安佑年的一點,就是他永遠覺得“人之初,性本善”,他的理想主義,也是他作為皇帝的軟肋。
三個孩子見狀,也不敢多留,麻溜的退出了正殿。
“四皇子,不怕我了?”南宮縈出了正殿,玩笑的對安子離說道。
“本皇子還沒怕過誰呢!”安子離縮脖子的動作,出賣了自己。
而後他也發覺自己太過慫包麵上無顏,又抬了抬頭恢複往日四皇子的驕傲,頭也不回的往自己殿中走去。
他心裏覺得這南宮縈的確有過人之處,最起碼她行事幹脆,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嬌柔做作。
可他畢竟是個孩子,南宮縈踹人下水那狠厲的表情,還是在他那幼小的心靈上,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