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遷的山不高,卻很廣。
安子殤從山下到山上一寸寸的尋找著,又是一夜未眠。
他祈求能找到一點南宮縈的蛛絲馬跡,卻又怕找到的是她的屍骨殘骸。
就這樣到臨近天明,安子殤發覺大事不妙,他看似前行,卻又好像止步不前,一直在一片樹林中打轉。
他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會回到原地,逆著風或順著風的方向走,也會回到原地。
眼看東方由泛著魚肚白的顏色直到通明,他都沒有找到出去的方向。
安子殤癱坐在地上,心中懊惱萬分。
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將南宮縈帶在身邊、如果聽了霍默的話沒有留在大遷、如果昨日沒有答應他們留下來,那她是不是就不會身陷險境?
他無力的想著,卻也是於事無補,隻能定下心神,繼續起身尋找出路。
就在他起身時,摸到腰間的信號竹。
這種信號竹,隻要點燃,方圓五裏都可以看到,殤陽軍人手一隻,但他是從來不會攜帶的,現在手裏這支是昨日臨走時,霍默怕他發生危險,愣塞給他的,現在倒是真派上了用場。
可點不點燃,他犯了難。
點燃,不止人能看到,蟄獸也能看到,且不說人會不會來,但如果兩頭蟄獸一同尋來,他定是難以抵擋。
而且要是人和蟄獸都來,沒有準備好迎戰的殤陽軍,怕是也難抵擋,要是都被困在這林中,那就是拖著別人一起喪命。
安子殤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拿著信號竹,不知現在如何是好。
就在他兩難時,蟄獸出現了。
它似是餓了很久,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看見安子殤就衝他撲了過去,速度之快,根本不像它這個體型該有的。
可它的聲音是巨大的,安子殤在它撲過來的一下,瞬間做出反應,跳開了原本站立的地方,躲過了它的突襲。
蟄獸一撲不成,惱羞成怒,嘶吼聲霎時傳來,震的安子殤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南宮縈與安子殤離的其實也不遠,都是迷林的邊緣,這嘶吼聲,在林外的二人也都清晰的聽到。
“這蟄獸,不會衝出來吧?”南宮縈被聲音嚇醒,慢慢的坐起身來,頭還是有些疼,卻沒有了昨日的暈眩。
“不會的。除非它能把迷林的樹都拔斷,否則是出不來的。”範永先也坐起身,將昨日點燃的篝火湮滅。
“我娘做的,你別嫌棄。”他又從懷中掏出兩塊被牛皮紙包好的饃,遞給了南宮縈一塊。
“你都進山這麼多日了,還有幹糧啊?”南宮縈從昨天早晨之後,她就沒再吃過東西,現下怎會嫌棄?接過饃就大口吃了起來。
“留著保命的,反正咱們也要下山了,吃了還能補充些體力。”範永先吃的很快,但每一口都吃的津津有味的。
“這饃裏麵是放了豆漿嗎?”南宮縈在範大娘家吃過這種味道,有濃濃的豆香味,一口便嚐了出來。
“姑娘真是好舌頭,一下就能嚐出其中端倪,這可是我娘獨家的配方,別人做不來的。”範永先說到此事,驕傲的仰起了頭。
“你娘莫不是鎮門口開豆腐坊的範大娘?”南宮縈一聽,便想起範大娘也說過這是她的獨門配方。
她想,難不成這範永先是範家老兩口不見了蹤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