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碌了一陣後,海岸邊已經堆滿了前來祭祀的人,男女老少全都穿著當地的服飾,顯得安子殤和南宮縈倍感格格不入。
安子殤拉著南宮縈退到人群的最後,畢竟這是沿海百姓的習俗,沒必要非到前麵湊這個熱鬧。
南宮縈剛剛也幫了不少忙,還為當地的習俗忍下了口腹之欲,這馬上要到正題卻被拉開,她臉上寫滿了不悅。
正在她要與安子殤爭辯一番時,一聲“祀起”,又引走了她的目光。
隻見周圍的百姓,雙目閉起,雙手交疊置於額前。
“海潮平已,捕以有獲,民可聊生,繁衍不息,獻首錯念族感佑!”
南宮縈瞧見剛帶他們出海的大伯念出禱文後,其他的百姓也跟著一字一句的念了起來,不能說有多齊整,但聲勢卻是她未見過的浩大。
“人家祭祀,你如若站在最前麵什麼都不做,隻是圍觀,合適嗎?”在嘈雜的禱念中,安子殤的聲音也在南宮縈身邊響起。
他瞧得出南宮縈的不滿,若不叫她明白緣由,過後想必又會吵鬧一番。
她聽言其實覺得安子殤說的在理,倒是自己沒想到這點,而感到麵子有些掛不住,隻好依然佯裝著氣惱的樣子。
“別生氣,這鹿角釵送你,就當是為我沒事先說明向你賠罪。”安子殤說完,一支釵已經安然的躺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這鹿角釵雖有一些黑褐色的紋路在上麵,卻被打磨的平整光滑,兩枝小角末尾皆鑲嵌著一顆黃豆大小的海鮫珠,映襯著釵子不是那樣單調無奇。
“你昨日在邊境滯留,就是去捕鹿了?”南宮縈不可思議的看向安子殤。
“我隻是取鹿角,並沒有傷它性命。來,我給你帶上。”他沒有過多言說,隻是將釵戴在了南宮縈的發間。
當人們結束禱念,睜開眼時,安子殤也正好放下了手,說了句:“還挺好看的。”
突然的安靜,使得安子殤這句話顯得格外突兀,而周圍聽到的人,都向二人投來目光。沒有因為他打擾祭祀的厭惡,反而看南宮縈的眼神都帶著羨慕。
祭祀結束,人群慢慢散去。南宮縈也來不及揣測他們的眼神為何意,早就食腹空空的她,拉著安子殤就往城中走去。
待他們回到城中時,那些腿腳較快的商販已經支起攤位,叫賣起來。
南宮縈奔著一家掛著“海錯”招牌的酒樓而去,卻在快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
她所停的地方,是一個賣七彩繩的攤位。
南宮縈知道,安子殤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我隻是取鹿角,並沒有傷它性命”,但卻是十分難做到的事情。
鹿生性警惕,是很難獵捕的動物。要想捕到,一般都是一箭直擊要害,讓它動彈不得。不傷它性命取得鹿角,要麼你比它跑的更快,要麼你比它更加機警。
這可見安子殤,是下了多大的功夫。
難道,憑他如此有心的尋得鹿角,自己就不能回他一份平安嗎?
“老板,要一串七彩繩。”南宮縈挑了個編花最為好看的繩子後,就將銀兩遞到攤販麵前。
攤販看看二人,最後目光落在南宮縈的鹿骨釵上。
“小姐,這還是自己親手做的最有心意。七彩繩我不能賣您,但我這裏有七色線,您可以自己編。”攤販一眼瞧出二人不是本地人,想他們估計是不懂這些風俗,笑的意味深長。
南宮縈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以求平安,自然是親手做的更加有意義。於是她拿著一套七色線,歡歡喜喜的進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