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清接過,粗略一數,竟有二十多張,每一張上寫的不是折磨致殘,就是致死。
“娘,這些東西我不是讓你都燒了嗎?怎麼還留著?”南宮芮聽到“和解書”三個字時,麵無血色的臉更白了幾分,說話都不禁咬緊了後槽牙。
“這些人簽了和解書,收了錢,那便是原諒你的證據,我怎能銷毀?傻兒子,這是還咱們清白的證據啊!”蔣氏洋洋得意的瞧著南宮芮,仿佛自己做了件世上最對的事情。
“清白?蔣氏你竟有臉說出清白二字?你們所做的樁樁件件,哪個是清白的?你不懂安國律法,南宮芮你也不知嗎?殺人償命,可不是幾十兩銀子就能和解的!”南宮縈由嘲笑漸漸變為憤怒,她恨不得好好替那些冤魂教訓他們一番。
蔣氏沒上過幾天私塾,連大字都不識幾個,自然不知道這些律法,她還天真的以為錢能解決一切。
可任由算南宮縈解釋的再清楚,蔣氏依然不知廉恥的反駁著:“可我都賠了錢,他們都同意和解了啊!”
“那,那些不同意的呢?就把他們殺了,扔在亂葬崗嗎?”南宮縈一步步逼近蔣氏,居高臨下的質問她。
她記得自己所救的那些人,在屍橫遍野的亂葬崗,腐臭之氣熏得人睜不開眼的地方,渾身是傷的大口喘息著、囁嚅著、爬行著。
要不是最初所救的那人毅力超群,竟爬到了鬧市,南宮縈也不會知道南宮芮和蔣氏所做的那些醃臢事。
蔣氏和南宮芮被她所問嚇到不敢與其對視。可心中卻還僥幸的想著:那些人肯定都死了,南宮縈一定是在詐我們!
陳雲清在他們的說話間,才堪堪看完那些和解書。字字入眼紮心,他無法感受那些受害者遭遇的對待,卻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殘暴。
“好了,物證已有,現煩請南宮小姐提供人證,待人證物證俱全,便可開堂審理。”
南宮縈讓人取來紙筆,洋洋灑灑的寫下了十幾個人名和住址,又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交給了衙衛。
“他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之前不是沒報過官,可一進衙門換來的卻是南宮芮的毒打,所以他們不相信衙門裏的人,隻有見到我的信物,才會隨你們前來。”
衙衛離開足足有一個時辰,才將這些人證全部找齊。
大理寺審案是不許百姓觀瞧的,可剛才跟著南宮縈來的那些人,一直聚集在大理寺門口,無法哄散。
“雖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規矩,可規矩也是人定的。既然百姓如此關注,那不如開堂設柵,讓大家也悉聽端詳。”眼看門外人聲鼎沸,開堂又在即,楊銳便提議道。
案件本身不複雜,但涉及的人卻十分複雜,楊銳所說不失為一個好提議。陳雲清如若在眾目睽睽下斷案,過後也不會陷入被許文斌和二皇子為難的境地,他便就欣然接受。
大理寺門大開,百姓圍站,一聲驚堂木伴隨著“威武”之聲,南宮芮和蔣氏的路也就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