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為友亦為敵,他們互助斷案,又相互鉗製,這也是三司同為刑法卻又不同部的作用。三人雖不曾想過要壓製對方,但也絕不會相處的十分和諧。
所以楊銳這般公然維護起大理寺卿,是百官沒想到的。
“其他卿家可有不同的見解?”安佑年卻不顯驚訝,因為這些日楊銳的所作所為與他之前完全不同,所以無論他今日講出什麼,安佑年都不足為奇。
百官依舊是低垂著頭,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現在許家還沒發話,大家都想明哲保身。
“平日在朝堂上盡顯些無用的三寸不爛之舌,這時眾卿家怎跟吃了啞藥一般?”安佑年瞧著底下一群唯諾的大臣,不禁有些惱怒。
“那三公可有的講?”他無奈白了百官一眼,又轉而看向上方位的霍晨陽、許文斌、孫時三人。
“陛下,臣以為,此事關係霍老外孫的清譽,定得明察。”許文斌率先開了口。
處理了趙四喜,任人怎麼查都不可能查到許家頭上,他才敢如此說,還不著痕跡的將話由甩給了霍晨陽,試圖惡心他一番。
霍晨陽本不想說什麼,可這許文斌明裏說的是要給南宮節討回公道,暗裏卻仿佛是在告訴他:事就是我許家做的,誰能查的到?
會意至此,霍晨陽怎還能默不作聲下去,強忍著心頭的怒氣說道:“科考舞弊不僅關係到老臣外孫,更關係到的是朝中風氣,陛下定要讓人細細的查。”
查,安佑年肯定是會查下去,雖自己剛剛懷疑陳雲清,卻也不會武斷的肯定他就是幕後之人。
“孫大人覺得誰來查更為合適?”安佑年沒有回應那二人,隻是看向了孫時。
孫時很難,不是夾在霍晨陽和許文斌中間,就是被皇帝拋些難題。
他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低垂下的眼眸不斷翻轉,腦中急速想著:陳雲清涉案自是不適合。楊銳近日表現,想來已歸順二皇子派,陛下沒有直接委派給他,許也是顧慮到這點。
“臣覺得,尤大人許能勝任。”他這想來想去,也隻剩下禦史台中丞吳世最為合適。
先太後出自尤氏,尤氏氏族在京中也算佼者,當年可謂無限風光。後來先太後在尤家主母的蠱惑下,設計先後為安佑年納下兩位妃嬪,因此尤氏受到安佑年刻意打壓,雖不會讓吳氏丟了官職,卻也不會重用。
作為現任家主的尤世,性情與名字完全相悖,他最喜的是“無事”。他位在禦史台中丞,卻知道這是皇帝能給尤家最高的官位,所以有事是一日,無事也是一日,反正官途至此,不如悠然自得。
今日的沉默已不知是多少番了。安佑年不得不說,這孫時好一招反間計,知道自己不待見尤家,偏偏推薦了尤世,自己現在反而被架在了熱鍋上,煎烤的難受。
尤世聽了孫時的話後,嘴角也是泛起一抹嘲笑。這朝中上下誰不知道他吳家不被陛下看重,就連最愛拉幫結派的二皇子都不願費精力來拉攏他,更別說這麼一樁要案,皇帝才不會交予他來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