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厥之所以一口斷定陰柔兒尚有家人在,一是她表現的過於怕死,早先拿著強,以為李厥肯定會有求於她,到時再談條件。
但昨夜那雷霆之威,再加上嶺南的軍隊居然出現在韶州之地,她便知曉,李厥之前說的是真的,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要。
她怕死嗎?
若是沒有他人羈絆,她興許是不怕的,所以她才迫不急待的跟李厥攤牌,不說爭取生機,至少給她安排一些事的機會。
此刻,她心中七上八下,有些悔恨自己剛剛過於心急,從而露出破綻。
她沒有說實話,因為當時不僅她不在齊州,她還帶走了自己的幼弟,那可是陰家的獨苗兒。
她怕李厥會出爾反爾,等自己將人交給對方,到時便將兩人一起殺了,但若是不交,她也清楚,李厥如果讓人去查,很容易便能找得到,
畢竟陰家造反被誅,往日好友皆避之不及,當時的她也隻能將幼弟交由乳娘來帶,隻要查到乳娘便能找到幼弟。
到底是一個女人,心中糾結一時之間沒了主意,隻是暗自落淚。
馬車一陣的晃動,隨即一個身影進來,看到武媚和楊憶然,陰柔兒勉強側過身,麵對車壁,不想讓兩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麵。
“我父親乃是大唐應國公,如此說,我的出身還要高過你,武德三年其原配去世,我母嫁之為續。
先後育有我姊妹三人,我行二,貞觀九年我父親去世,原配的幾個哥哥欺辱我們母女,恰逢陛下巡東都,我便自薦入了宮。
殿下五歲時,一次外出遠行,我被指定伺候他,從那以後我便被調入東宮。
殿下允我接我娘妹來長安,又興建憫孤院,便是魏王府安置在東宮的奸細想要謀害殿下,事後他也猶豫一番將人給放了,
說這些我隻是想告訴你兩點,一是你的身份並不比誰高貴到哪,其二殿下既然答應你的事,便一定不會言爾無信。”
武媚說完,便看向楊憶然,對方也將自己的身世和這段時間的經曆給說了。
“呐,殿下胸懷天下,你以為他是在算計你,說句實話,他還真沒那功夫,我和憶然妹子戲耍過你,但也憐你同為女人,如何,便看你自己的吧。”
……
因為馮智戴到來的原因,所以李厥沒有進韶州城,但因他要去睦州,便從旁邊的一條小道。
落日時分,他們經過了一個僚寨,還未靠近便聽到寨中很是熱鬧,李厥讓人去探聽,沒一會便回稟說聽不懂對方的言語,問道於盲。
此刻寨中族老似乎也聽聞有大量外地人來,在數十位年輕人手持棍棒的護擁下,來到近前。
族老看到對方手中握的長刀,再看自己人手中的農具棍棒心中本能的一緊,推開要攔他不要上前的年輕人,走到同樣被簇擁在中間的李厥麵前,哇哇的一頓輸出。
“老人家不必怕,我們隻是路過,不知寨中有無會說官言的,你說的我聽不懂。”
老頭還在那哇哇個不停,好吧,看來李厥說的他也聽不懂。
想想後世普通話的普及,是多麼偉大的一項工程,就算很多地方老人不會說,但也能聽得懂啊。
李厥將目光看向馮明淳和楊憶然,結果兩人也齊齊搖頭,老頭的話和嶺南語也不是一個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