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婆婆笑道:“是啊大妹子,你也來一塊。”

李母擺手:“謝謝您的好意,我沒您這口福,吃不了肥肉。”

正說著話,病房裏又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麵容有五分相似。

二人同時朝張青婆婆叫了聲媽。

張青婆婆頓時喜笑顏開:“哎,我的乖寶兒們來啦。”

“媽,您怎麼吃這麼油膩的東西啊?”

張青的小姑子宋曉雅不滿地看著張青:“嫂子,你到底會不會照顧病人呀?”

又轉頭看著身後:“哥,您看嫂子,您倒是說說她啊。”

宋曉輝皺眉看向張青:“張青,你還有沒有一點分寸了?給病人吃這麼油膩的飯菜,我之前就給你說過,我媽血脂高,不能吃肥肉,尤其不能吃紅燒肉,你都當耳邊風了是不是?”

宋曉雅跟著狐假虎威:“嫂子,你要是不想照顧媽你就直說,別跟我們玩兩麵三刀,要不是我跟我哥工作忙,我媽哪輪得到你伺候。”

張青看了眼婆婆,見她始終麵帶笑容地看著一雙兒女,並不替自己辯解一句,心裏早已習慣,也不開口替自己辯解,隻一臉麻木地聽著。

宋曉雅還沒完,她怒氣衝衝地看著宋曉輝:“哥,我都忘了給你說了,媽這次骨折也是因為嫂子,要不是她讓媽給她遞杯子,媽怎麼會踩到水滑倒,我懷疑那水就是她故意倒在地上的。”

宋曉輝一聽,嗓門都提高了八度,朝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張青逼近:“是你害我媽摔倒的。”

他說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顯然已經完全聽信了自己妹妹的話。

張青剛開口說了個“我”,一記響亮的耳光就甩在她臉上,伴隨著的,還有男人的厲喝:“我媽要是有個好歹,你這輩子就用來恕罪吧。”

病房裏的李母眼睛一亮,來了精神。

借著給兒子穿睡衣的機會,悄悄伏在兒子耳邊說:“看見沒,這家庭氛圍多好,你多學學,別隻知道護媳婦。”

經曆了兩任妻子的李皓軒,此刻也像著了魔一樣地關注著隔壁床一家,聽著宋曉輝和宋曉雅一唱一和數落張青,他們的母親時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心裏豔羨不已,真的是和睦啊......

而同一間病房那位離得最遠的老頭兒,同樣將病房中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裏,卻隻仰躺在床上跟著手機哼曲,一聲不吭。

倒是他兒子,悄悄湊過去問:“爸,這家人聯合起來欺負媳婦,你怎麼不說世風日下了?”

老頭兒眼一瞪:“為人媳,就是要孝敬公婆,善待小姑,操持家務,撫育幼子,侍奉丈夫,如此,才是一個稱職的妻子。”

“她沒有伺候好婆婆,被丈夫和小姑說兩句怎麼了......哦,雖然說動手打人是不對,但也是她有錯在先,她要是不做錯,誰會打她呢?”

老頭兒的聲音不小,他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道理,不僅不怕張青聽見,還朝著病床上的李皓軒語重心長道:“李家小子,你媽生養你一場不易,你可不能為了個外人傷你母親的心,那你可就大逆不道了,會遭天譴的。”

李皓軒撫著胸口連聲應道:“是,是,大爺您說的對。”

老頭兒歎了口氣,朝著宋曉輝笑的和藹:“宋家小子,相聚即是有緣,你沒事多來看看你媽,順便教教我這不爭氣的兒子,還有李家小子。”

他指指自己兒子,又指指李皓軒:“多給他們傳授傳授經驗,讓他們學學為人子、為人夫之道,老祖宗留給我們的規矩不能丟......”

老頭兒的兒子和李皓軒連聲附和,李母和宋母則是滿眼含笑,不大的病房裏一時和樂融融。

唯有張青,像個影子一般,靜靜站著,始終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