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大陸的東北區域,四處群山峻嶺,水草豐茂,牛羊成群,飛禽走獸絡繹不絕,資源異常豐富,諸方勢力群雄逐鹿,競相爭奪。
於是乎,昏黃大陸的東北方連年征戰,狼煙四起,枯骨遍野,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昏黃大陸東北邊陲角落一域,有塊平坦原野叫蟠溪澤,四圍高山巍峨,又有一條大河傍山環繞原野而流,恰似一個巨大的鬥被一條水龍蟠住,所以被喚作蟠溪澤。在蟠溪澤,有個村落蟠溪村。
雖然昏黃大陸東北方連年戰火不絕,蟠溪澤卻因狀若巨鬥,地勢險惡,鮮為外界所知!蟠溪村坐落在蟠溪澤,千餘年來竟然不曾為昏黃大陸的戰火涉足,猶如世外桃源般,怡然自樂。
蟠溪村的族人過著恬靜的日子,各種習俗也就輩輩沿襲了下來。過了年,就是正月十五,祖輩傳下來的燈節就到了眼跟前。族裏老老少少,都紮起了燈,各種宮燈、跑馬燈、彩燈,還有就是放河的蓮花燈。
蟠溪村裏的婦人們,有的背著孩子,有的拎著小丫子,圍著長桌就紮起了燈。剪綢布的,弄火燭的,連說帶笑好不熱鬧。
女人一多就有八出戲,東家長李家短,說的也都跑不出村裏這些事兒。一個頭上戴著蠟染藍布方帕子的大嫂,手上麻溜兒的裱糊著八葉蓮花燈,嘴上也沒閑著。
“哎!他李嬸,你說那二柱兩口子這都過多少年了,也不見青蓮生個娃?”
“可不咋滴?荷花嫂子,別看青蓮長的倒是風擺楊柳樣兒的,瞅著怪可人,誰成想卻是個不下蛋的雞!嘖嘖嘖……”
坐在長桌中間一個婦人,誇張地咂咂嘴,放下剪刀,抬起右手抹下額前掉下來的劉海兒,細長的眉梢忽閃著,瞟瞟左右,左手順勢不耐煩樣兒地一撥在身畔站著的乖巧半大小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裏一絲喜色一閃而逝,被風散落的流雲髻發絲揚了揚再落下。
“哈哈哈……”
坐得遠些的婦人,不動聲色地偷眼瞄瞄李嬸那因為生娃而發福的腰際,相互遞個眼色,呶呶嘴,心照不宣地笑得前仰後合。
“唉呀翠!你家娃拉啦!”人群裏竄出一嗓子。
“這麻煩的娃,在家才剛拉過!”
“呼啦”幾十雙眼睛瞅向一處,一個手裏拖著倆娃,背上還背著一個娃的三十出頭的婦人臉一紅,轉身側向身邊一娃,抬手就朝著屁股打了下去。
“翠兒,你還是回吧!”李嬸細長眉梢一挑,眼角餘光瞅見遠處走近的柱子娘子,順手把身邊乖不愣噔的娃推一把再拉回身邊,朝向翠姑扯了嗓子接上話,“看你這肩背手拉的拎著倆娃,指定是幫不上多大忙!”
“看我這也幫不上一丁點兒忙,我就先回了。”翠姑聽了這話趕緊連拉帶拽的扯著倆娃,一臉的不好意思扮相顯得拖泥帶水,邊緊走幾步邊說,“讓大夥兒多受累啦!”
“走吧!走吧!這兒忙的開!”眾人頭都沒抬,手不停閑地忙乎著,嘴裏應著翠姑。
“唉!那俺先回啦!哎呀……”翠姑一邊慌忙往家邁步,一邊朝著眾人應和,話沒說完,冷不丁一頭撞進一人懷裏,驚得大呼一聲。
“哎呀!”“哎呀!”
翠姑吃一驚,猛地一抬頭,兩聲哎呀接著同時響起。
眾人聽到驚呼,停了手裏的活計,異樣地回頭看過來。但見已走出老遠,都已到了祠堂大門口的翠姑,用手捂著頭頂,臉紅的像隻紫茄子。而族長也用手捂著鼻子,一臉憤霾瞪著翠姑。
原來,族長一路招呼眾人前來幫忙紮燈,走到二柱家,見二柱娘子還貓家裏呢,就給數落了幾句。
二柱娘子青蓮,按說也是勤快的女人,遲遲不想來紮燈,也是因為這些年一直沒生養,不願來人堆兒裏晃眼,怕聽到個啥自己臉皮薄下不了台。可族長來家裏叫了,不來失了禮數。隻得硬著頭皮來了。
青蓮跟了族長,一起趕了過來,走到祠堂大門口,倆人正說著話,一不留神,族長與忙亂回家的翠姑撞了滿懷。族長被撞得正自懵懂,翠姑卻又猛地抬頭,趕巧又撞了鼻子。
“慌裏慌張,走道也不瞧瞧?”族長黑著臉。
“大……大……大家夥兒,看,看,看我帶著倆孩子,也也也幫不上忙,先回……”翠姑紅著臉,埋著頭,盯著腳尖尖,支支吾吾說不上個囫圇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