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張遙這句話，第一個反應是來了小偷。我一邊推開屋門讓張遙進來，一邊就蹲下身子，從屋裏的窗戶向外麵觀察。
這時辰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外麵一片黑漆麻烏。我仔細看去，但見隱隱約約之中似乎有兩道黑影，正從院門口向院內張望。
那兩人手中發出一種黯淡的光暈，似乎手中都拿著手電筒，卻用袖子捂住了光線。
我低聲對身旁的張遙道：“莫非是誰家的酒局牌局剛散場？或者是剛從哪個娘們身上爬下來的野漢子？”
張遙盯著外麵就道：“這倆人肯定是外來的，本村的對村中道路都非常熟悉，你沒發現他們走夜路都不用手電嗎。”
我想起來時在村道上遇見的那幾個村民，這些人對村路極其熟悉，走夜路果然都不打手電。
外麵這倆家夥卻不但打著手電筒，而且行跡還很可疑。要說是村裏巡夜的聯防隊，也不應該這麼賊頭賊腦鬼鬼祟祟的。用袖子捂住光線，這是為了防止光線不小心照進窗戶，驚動屋裏睡覺的人。
那兩個家夥在院門口張望了半晌，卻順著外牆繞到了倉房這邊，似乎是在觀察倉房裏有什麼東西。
我心想看來真是小偷，心中暗暗冷笑，這是強盜遇上賊爺爺了，敢打老子的主意，這次算你們倒黴。
我對張遙打了個手勢，示意她盯緊了。然後矮身回到炕邊，左手按住胖大海的嘴巴，右手用力將他搖醒。
胖大海迷迷糊糊的一睜眼，見我正按著他的嘴，不由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敲了敲我的手，示意我可以放開了。
我拿開手，胖大海坐起身就低聲道：“靠！三更半夜爬炕上來捂著我的嘴，老子還他媽以為你要強暴我。”
我低聲道：“這屋子遭了賊了，要不是張遙發現的早，說不定你他媽還真就被人強暴了。而且還是兩個人，說不定還會被輪流施暴。”
胖大海一聽有賊，一翻身就從炕上下地，彎著腰來到窗下，一邊向外張望一邊就道：“我他媽倒要看看是哪個蟊賊這麼有眼光，這麼有品味，居然看上了老子！”
張遙低聲道：“那兩人轉去倉房外牆了，可能是要翻牆進來。”
我略一沉吟，在屋裏這麼等著太被動。當下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對他倆道：“出去！”
我們睡下時都隻脫了外套，胖大海這時也穿上了外衣，三人悄悄出了屋子。
我讓他倆在進戶門前等著，自己去廚房拿了豆油瓶過來，在門上的幾個門軸上都抹了豆油。
我悄悄推門，門軸經過豆油潤滑果然無聲無息。三人溜出門來，貼著房下摸到了倉房拐角處，與那兩個家夥隻隔著一道轉角。
我悄悄探出頭去察看，卻見那兩人並沒進我們這個院子，而是跳牆進了隔壁鄰居家的院子，此時兩人正盯著那鄰居家的牲口棚探頭探腦。
那鄰居家的牲口棚裏拴著兩頭黃牛，我心想莫非是想偷牛？卻也沒見那兩個家夥去解繩牽牛。我心想這倆家夥要偷牛，隻能從大門出來。又瞧了瞧那鄰居家的院門，卻是鎖著的。
胖大海對我打了個手勢，跟著就退到了房子的另一邊，從矮牆翻了出去，我緊隨其後也翻牆出來。兩人繞了個圈子，摸到了那鄰居家的院子外牆下麵蹲了下來，準備守株待兔。
我向院裏的張遙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原地等待，不要出來。探頭向那鄰居院中觀察，卻發現那兩個家夥並沒有牽牛，而是滅掉了手電，在牛棚裏鼓搗什麼東西。
我們看了一會兒，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那倆家夥在牛棚裏鼓搗了一會兒，就又原路翻牆出來了，卻空著兩手什麼都沒拿。
我和胖大海又往另一側牆根移動，堵住了那兩個家夥回來的路。我倆縮在牆後聽著那兩人出來的腳步聲，胖大海就輕聲對我道：“一人招呼一個。”
我點了點頭，提醒他道：“按倒了控製住他們雙手，免得他們身上有家夥。”
胖大海就道：“老子被警察按倒過好幾次了，這事比你有經驗。”說著就聽得那兩人的腳步聲已到了近前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