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明玄心裏一緊。隨便點點頭應付過去,“天下姓唐的人不少。”又把話題岔開,“在邊疆辛苦了,都曬黑不少。”鬆開握住景兒的手。
“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兒。邊疆雖然辛苦,但是個磨人性子的地方。兒子這些年在外麵也不是沒收獲。”
“當初你要走,為父是擔心的。如今看你這樣好也放心了。兄長在天之靈,也放心了。”
“嗯。”
父子倆許久未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一路上走過去祠堂,祠堂人少。
兩人進去之後讓爛柯在門口候著,關上門父子說些該說的話。
門一關上,明玄就褪下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眼神堅毅深邃,看著祖宗牌位出神,不知想著什麼。
他不知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從不後悔。
“父親。”明景點完香後遞給父親,卻見父親在出神。隻好提高兩分聲量,“父親。”
明玄被喚回神,接過香。
“可是計劃有什麼問題嗎?”他擔心,明景離開太久。他遠在邊疆,為日後奪取兵權努力。卻不知父親在朝堂上的艱險。
明玄低頭看著手裏的香,香煙嫋嫋,搖搖頭道:“無事。蘭貴妃胎象穩固,老皇帝熬不過今年春天了。一切都好。”
“那父親神色怎麼如此。”
“無甚大事,好好的跟兄長說說。”明玄顯然不願提及。先撩開袍子跪下去。
香高舉過頭頂,明玄心裏默念:列祖列宗在上,於此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若是下去我會祈求你們原諒。
這件事確實不光彩,說句不好聽的。明玄被戳脊梁骨罵都是應該的。
明景也誠心:求父親母保佑,保佑我與叔叔能順利為月兒報仇。叔叔能順利掌權,推行新政,解萬民之苦。清修腐爛朝綱,天下太平。
明景和妹妹明月,其實是明玄的侄子侄女。
兩個孩子還未出生時,明玄的兄長就因在科考時痛批後宮幹政,外戚勾結朝政腐敗被下了獄。皇帝礙於天下人讀書人悠悠之口,又赦免明景的兄長。
但人已經死在獄中。
因那時怕連累家人,明景的嫂嫂做主就讓未出世的兩個孩子記在明玄名下。讓明玄作為兩個孩子的父親。
後來嫂嫂難產去世的,畢竟丈夫獄中病死,是何等打擊加之雙生,就沒挺過去。
但明玄那時候也才十三歲,家道中落帶著兩個孩子搬離乾州。和觀棋爛柯帶著兩個名義上的孩子,一邊讀書一邊發愁生計,他日子極不好過。
終於科考熬到殿試,又因兄長的緣故差點被踢出去。
明玄與兄長不同,兄長生在明家鼎盛時期,是一個寧折不彎的文人。而明玄是個能臥薪嚐膽的梟雄。這些清苦磨難,磨的他能屈能伸,能裝病十餘年而從不被人發現。
他明白,忠臣跟明君才值得,若是昏君,那不值得。
與其說明玄是文人,不如說他是個有野心政客。得到最大的權利,去完成兄長河清海晏,為萬民搏一個天下太平。
“父親放心,我們一定會為月兒報仇。”明景在說這話時眼神格外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