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四師兄陪我聊天倒也沒感覺到寂寞。四師兄為人十分樸質單純,單純到除了算命就一無所知的地步,不會吟詩作賦,也不善書法丹青——但我依舊相信師兄學到的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學問。
說白了,算命這東西就是坑蒙拐騙的集大成者,涉及到經濟學、政治學、統計學、心理學、厚黑學等多個學科領域,然而精通這門深奧學問的四師兄看起來卻沒有半分精明的樣子,他長期穩定地處在一種“昏而不傻”的境界之中,憑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月的經驗居然也看不透他的虛實——這人是懵呢,還是大智若愚?想必這是我須究一生之力量去思量的問題。
一路上,四師兄照顧我的吃喝拉撒倒也盡心盡力。
吃的是白米粥,至於喝的東西,個人希望是可樂。可樂的話隻喝百事的,最好是罐裝。但是為了唆使四師兄去給我弄點可樂來,我是花費了三個多時辰的時間來給他解釋什麼是可樂,從中英文名字的起源一直講到可樂的配方。
“總而言之,就是飯足之後最願望喝一口的飲料,滿飲一杯,刺激並快樂著,渾身舒泰,忍不住要從心裏深處吼出來那麼一句:真TMD爽!”
終於,四師兄恍然大悟,激動地一巴掌拍在我的大腿上:“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了!”然後屁顛屁顛地跑開了。
我說,那麼激動何必呢?就算激動也不要拍我大腿啊,不知道的以為你這是在吃我豆腐,知道的就都擔心我的大腿會不會粉碎性骨折。不過疼歸疼,終於給四師兄闡明了一個事物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然而半日之後看到四師兄抱著一墰紅高粱回來,我是真被氣得吐奶了!我終於是放棄了給四師兄解釋什麼是可樂的良好願望,紅高粱就紅高粱吧,湊合著喝……咦?貌似,這功能飲料的味道還不錯哦……
打這天起,我開始淡忘可樂的味道。
酒喝多了是要精神亢奮的。於是在我們的馬車後邊就留下了一串串鬼哭狼嚎的歌聲和酒臭,在山林中,田野上,彌漫和回蕩,數月不絕。
四師兄對我唱的歌很,聽到喜歡的歌就不停地喊“安可”,最後的結果是我把《精忠報國》這首歌唱了上百遍,嗓子都沙啞了。四師兄在一旁嘖嘖稱奇,說:“你才多大啊,怎麼懂得那麼多好聽的曲兒?”
我無不神氣地說:“小樣!我還沒給你唱過《myheartwillgoon》呢,那歌,嘖嘖,才叫纏mian又癡情。”
“真的?來兩句,來,吼兩句來聽聽!”
日!吼出來的歌還能纏mian又癡情嗎……簡直就是對著一頭咀嚼牡丹的黃牛彈琴。
“來嘛,吼兩句。”
“靠!嗓子都冒煙了!”
“吼兩句嘛。”
……
於是,四師兄成了這世界上第二個會唱《myheartwillgoon》的人,雖然他也搞不懂歌詞究竟是唱些什麼東西,但發音卻十分老練,甚至還帶有些澳大利亞口音——至於為什麼不是席琳•;迪翁的加拿大口音,也不是我的中國口音,而偏偏是完全不靠邊的澳大利亞口音我也搞不清楚。
另外四師兄的表情和姿態也十分到位,活脫脫的一副相思斷腸的怨婦模樣。
“對了,四師兄,師父該怎麼稱呼呀?”
“你真傻,師父當然就是叫做師父啦。”
我無語了,被一個傻冒說自己傻,有夠悲哀的。
“那別人是怎麼稱呼師父的?”
“跛腳、神棍、老淫蟲……”
“他是怎樣稱呼他自己?”
“為師。”
……
“哦,對了。有一次師父跟村裏的二麻子打架的時候說過,麻子,有種就不要跑!我南華老仙年紀有點大了,體力上你占了便宜,等我回去歇息兩天再跟你大戰三百回合!敢不?!”
嗯,從此以後我就是南華老仙的關門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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