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驛站,向陽之處已逢春。
溫以安慣喜早起,瞧著仆從捧著琉璃碗朝原宇恬的住處走去,一時興起,問了一嘴:“哪裏尋來的白果,這般新鮮?”
“以敬公子送來給宇恬公主的。”仆從知曉溫以安的身份,隻是不知兩人的關係,又低低回了一句:“在青浦,白果和紅果都是贈心上人的果子,以敬公子醉心工事,怕是不知的。”
不止他不知,昨兒送她紅果的原宇憲怕也是不知的,不愧是同窗。
念及宇恬,溫以安確認一番:“這是以敬交待的,還是你私自替主子畫蛇添足?”
“我——。”仆從懂公子的為難,他卻是沒有遵從公子的說法,不免慌張。
“大皇嫂。”好在有人從門外跑進來,不經意解圍。
溫以安皺了皺眉,也隻是一瞬。
對於勸導,無法改變的事情,就不必多費口舌。
原宇恬接過琉璃碗,看著白果,喃喃一句:“他記得。”
“什麼記得,我當然記得。”
原宇樂向來關照這個妹妹,在街道上看到,就想著給她帶一些。
落入溫以安眼中的,不止原宇樂,還有同他並肩而來的景知。
“說得好像昨日爽約的不是你一樣。”原宇恬還記著仇,撇了撇嘴。
“那你可誤會我了,我是臨時被指派,要護送景姑娘來青浦。”
景知這才明白他所受的皇命是為何?
她隻是來踐行爹爹的囑托,其它不必摻和太多。
可在場人的目光都齊聚在她身上。
溫以安知他們倆的淵源,沒有多問。
原宇恬瞧著景知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也不好咄咄逼人。
萬一這是六皇兄的姻緣,她發問豈不顯得唐突。
故而整個語氣都溫和下來:“景知姐姐身負重要使命,你能一路相護,算你還是懂大局的,我就不跟你計較。”
原宇樂嘴角銜笑,俯身一禮:“謝宇恬。”
陽光斜入院落,眾人身上都染上一層薄薄的金光,溫以安款款而言:“街推怕是已開始,不妨我們移步去瞧瞧。”
聞言都朝著街道最喧鬧處走去。
這個時辰能走到街道上的,不是高層,就是底層。
原宇憲靜坐高台,兩側年洛和日鴻拿著桂枝,前方放置兩個高高的木筐,木筐上書顧知措和王備慮的名字。
台下分兩圍官兵把守,外圍都是來參加推薦的人。
原宇憲向年洛和日鴻示意,他們兩人陸陸續續選人拿著桂枝進入內圍一側排隊,如矩形方陣。
溫以安一行到時,街推還未正式開始,不免要問問情況。
“原大人,一切可順利。”
“勞溫同僚掛念,暢行無礙。”原宇憲見著溫以安,嘴角上揚得自然,眉宇都掛著喜。
原宇樂朝著宇恬有樣學樣,沒逗笑眾人,倒是他笑得正酣。
溫以安望過去,也知是怎麼回事,故意裝作不知,看到木筐兩側,有了主意:“誰監督,誰算數,可有人選?”
“宇恬和宇樂算數,至於這監督的人選。”原宇憲故意賣關子,停下來。
人群中響起喚“溫大人”的聲音,原宇憲一笑:“這不監督的人來了。”
竟是溫以敬,他們雖是親兄妹,可交往甚少。
溫以安聽得最多的是百姓對他的評價,今日一見,長得是謙謙君子,待人接物也是極好的。
過來時,瞧著老人蹣跚前行,還上前攙了一段距離,笑容似山裏的清風,撫慰人心。
不得不說白色衣裳跟他很是相配。
可他做的事情不允許。
一直在思索,沒有看到原宇恬躲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