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敬與原宇恬到麵見廳時,人已悉數散盡,也不知發生什麼。
怎麼就提前結束了?
問起才知道,所有來麵見的人,都被原宇憲一句“已有人選”給打發了。
原宇翔聽說這件事時,也覺得是個晴天霹靂,完全猜不透他在賣什麼關子。
直到次日吏部減員的奏折在朝堂響議論紛紛,眾人都開始明了,以南院的任命不過是幌子,原宇憲想做的事情,是精簡吏部。
而這隻是第一個試點,原宇憲自然不會局限於一個部的事情,全國上下都逃不過。
其它部都從中嗅到危機,想從中勸阻,可又不是自己部門的事情,何況吏部的人還有了更好的去處。
最終的結果是直接通過。
原宇憲從朝堂走出來那刻,頭回覺得天高地迥,他的天地很廣闊。
不巧的是,路上碰到一群扔東西的,也是狼狽收場。
那也怪不得他,誰讓這些人想走捷徑當官哩。
可原宇憲也不得告他們傷害朝廷命官,畢竟是他失言在先,瞧著滿車的蔬菜和打碎了的雞蛋。
他嘲諷一笑:“今日午餐有著落了。”
遇到這般樂天知命的主子,日鴻扯下發上的蔬菜:“殿下,這是要將滿車的菜帶回吏部?”
“心意不可違,自然要眾人同享。”
日鴻收到回話,繼續馬不停蹄的往吏部趕去。
已有一群人在等著他,都想去以南院謀個清閑的職位。
奈何他這形象見不得人,索性讓日鴻收拾需求,他從翻牆去拾掇拾掇。
正準備跳下去時,溫以安正翹首等著他:“原大人,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原宇憲往牆角一望,昔日的竹子全換了荊棘,這要跳下去,如走針氈,他抬頭望向她:“這不該是對為國為民的好官,設置的吧?”
“您錯了,原大人不是最能迎難而上,這點困難,於您而言,輕而易舉。”溫以安心裏還氣著他,整個計劃隱藏得天衣無縫,這會就是要故意為難他。
原宇憲試圖無視她的挑釁,準備原路返回時,被溫以安叫住:“原大人,向來隻有縮頭烏龜走回頭路。”
原宇憲一聽,收回要放下的腿,突然明白,她也不過就是這點小伎倆。
沿著圍牆走到屋頂,從屋頂躍下,安然落在她的麵前:“嗯,確實不該讓溫同僚失望。”
瞧著他那散落著星辰的眼神,溫以安敗得一塌糊塗,本來很生氣,可瞧著他微腫的臉龐,心一下軟起來,伸手就去碰,卻被原宇憲用手遮住,退開距離。
“你說你,早知如此,可還會這般做?”
聽著這換過的語氣,原宇憲也正經起來:“這條路,既然要走,便不會後退。”
換做溫以安,她也會如此,心裏倒是讚賞他的做法。
“我去前頭看看,您安心收拾。”
這句話一出,原宇憲倒覺得她不必上前,反而遭受牽連,索性設法留住他:“日鴻不在,可否勞煩溫同僚幫我上藥。”
溫以安猶豫了下,望過門口處,又朝他點了點頭。
原宇憲是獨門獨戶的辦事區,離前廳有些距離,走到門口,溫以安想著他要換衣服,不便再上前,小聲說道:“您換好了,我再進來。”
“多謝。”原宇憲望向背著他的溫以安,緩緩說了一聲。
溫以安繼續盯著院中的蓄水池,有幾條鯉魚在裏頭自由地擺動。
可這地點終究有些小,無法讓他們一展跳龍門的英姿。
這時,溫以安轉過身,想著裏頭的人是不是也如此。
小小吏部,於他而言,是不是屈才了。
由於想得出神,原宇憲到她麵前時都未發現,額頭被敲了一下,才回過神。
隻聽他說了一句:“進來吧。”
一進去就問到藥香,準備還挺妥當,溫以安不自覺看了他一眼。
未等他發言,溫以安就拿起一旁的藥膏,用手指蘸著往他臉上塗,手法很是輕柔。
“沒想到啊,溫同僚還有塗藥的天賦。”
“原大人還不是嘴貧的很。”
這一來二回,兩人都噤聲不語,隻是看著對方一笑。
溫以安驚覺,這份自然的對罵,與初見不同,倒多了些老友重逢的恬適。
見他這般見人容易惹人笑話,索性拿了脂粉出來。
原宇憲份外警覺,登時就抓住溫以安的手臂:“陽剛的男子,怎能塗脂粉。”
“那原大人要青紫著臉去見臣下,覺得被打這件事眾人皆知都無妨。”溫以安也沒有掙紮,隻是繼續暈開脂粉,讓它更輕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