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安一行人到達瀟浦時,瀟浦渡口的荷花正在悄然盛開。
因木彌月早就吩咐下去,不得夾道相迎,此刻的渡口風平浪靜。
行人悠閑地來往,麵上都銜著笑容。
因要等船行穩才下,溫以安溜到一側摘著蓮蓬,原宇憲瞧著也不錯,便也加入其中。
木彌月出艙時,天陰沉著,臉頰都散著熱氣,侍女在一側扇著團扇,才微微有些涼意緩解。
她的目光側向一方,瞧那兩人摘得起勁,也沒有打擾,隻是吩咐:“等會下船,將摘蓮蓬的銀子給人送去。”
侍女應道,便問:“娘娘,這渡口來往的人瞧著有些麵熟。”
這侍女名喚語霧,從小便陪在木彌月身旁,那段隱居的時日也未相離。
平日原宇憲或是其它皇子見著,都得尊稱她一聲語霧姑姑。
她孑然一人,全無掣肘,也最會察言觀色。
而這句話也是他們要故意說給兩個小孩聽的。
“表情全然一致,這位魏大人是個會省事的人。”木彌月話裏有話,嘲諷一聲。
溫以安被原宇憲牽著手,摘下了遠處顆粒飽滿的蓮蓬,看了看腳下,也聽到她們的對話:“蓮蓬夠了,我們別讓幹娘久等。”
原宇憲點了點頭,將蓮蓬全抱入懷中,木彌月看著他們而來,麵上淺笑:“以安喜歡吃蓮蓬?”
“讓幹娘見笑,還是頭回瞧見新摘的蓮蓬,一時有些忘了規矩,不知是野生,還是哪位農戶養的。”以安對上木彌月的目光,又看向新摘的蓮蓬,將擔心道出。
木彌月知她心性,寬慰道:“這家農戶心善,我已著人處理,以安不必歉意。”
“那太好了,還是幹娘做事周到。”溫以安自然要說些奉承話。
隨後木彌月牽著溫以安在前,原宇憲在後。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侍衛這般矜貴,抱著蓮蓬,卻穿得錦衣華服。
本想帶個日鴻或是年洛,怎奈母後說除了語霧,其餘仆從一概不許帶,凡事都自給自足。
故而下船時,被外人瞧著,不外乎就是歸來的一戶人家,平平無奇。
木老的人自然機靈,哪有自家大小姐不認識的,早早就跑回去稟告。
木老就從藏書閣挪動到門口,與其它盼著子女歸來的人別無二樣。
望穿秋水,可算是見著一架馬車徐徐而來。
他轉身問管家:“周管家,我今日穿戴可整齊,人可精神。”
麵對這般愛幹淨的小老頭,周管家點了點頭:“木老今日持重,甚為適合見大小姐。”
說這話時,木彌月也聽到個七七八八,下車時,行過長輩禮,就挽著木老的手臂:“爹爹,今日穿著很是特別,差點女兒就認不出來了。”
“還是你挑得好,這深青色的衣服顯年輕。”木老搭了搭她的手。
這兩人一見麵,全然忘了後麵的三人。
語霧給了錢,匆忙就趕上眾人的腳步,站在溫以安一旁。
廳內已經圍成一桌,就等著木彌月來開餐。
木老坐下,複又站了起來,迎上他的小外孫:“這就是宇憲,初見時還是繈褓中。”
說完小聲說道:“學其它小孩,在河邊摘蓮蓬了吧?”
原宇憲可不背這鍋,他湊到木老耳畔輕聲回:“是你外孫媳婦嘴饞。”
木老拂了拂白色的胡須,推了下原宇憲的腦袋:“媳婦得寵著,下次可不許這般告狀了。”
溫以安大大方方從另一側挽起木老的手臂:“謝木老為我撐腰。”
“小丫頭,你喚我什麼?”木老不滿溫以安這聲稱呼,慈祥地盯著他。
“外公,是以安怕僭越了。”溫以安悉心地解釋道。
“哪有聖旨收得回的,就安安心心做我們宇憲的皇子妃,外公給你撐腰。”
木老早就聽說過溫以安的事跡,行事作風,沒有誰比她更適合原宇憲。
木彌月瞧她們聊得開懷,召喚著她們趕緊落座:“以安,宇憲,快扶外公過來,晚些菜都涼了。”
一家人和和樂樂入座。
原宇憲沒想到連外公的身側都沒他的位置,還被外公使喚。
“宇憲,給以安夾菜啊。”
溫以安份外受寵若驚,也不客氣:“我要那個雞翅,有勞大殿下了。”
眾人都是快夾的眼神,原宇憲拿起筷子就聽話般地夾了一塊放入她的碗中。
視線才慢慢從他那裏離開。
“以安,你現在是在吏部,計劃是先謀職還是先成家?”木老夾了一些大姑娘愛吃的菜,才貼心地問。
溫以安雖不知木老此話何意,但實話實話總是好的:“外公,我同宇憲還年輕,想吏部穩定一些再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