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之間,溫以安深知她輕敵了。
是的,倒地那一刻,她知道這螢礦輻射的威力,遠比她想象的厲害。
這就是時螢此前不願假手他人的緣故。
好在原宇憲及時趕到,溫以安這才從鬼門關被拉了回來。
此刻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原宇憲靜臥在床邊,等了她一天一夜,依舊是未醒。
季時螢來時,還是未醒,隻聽到原宇憲緊張的問候:“身體可無礙?”
“無事,此前我也種過,用的是一樣的配方,她隻是一夜未眠,需要休養生息。”慎重起見,季時螢把過脈後,才回原宇憲。
送走季時螢後,原宇憲繼續守著溫以安。
他們走南闖北的,他似是頭回這樣一刻不離的守著她。
甚至此刻才感覺到他未盡過一個未婚夫的責任,終日拉著她奔波,嘴上說著喜歡,真做的喜歡之事還是少之又少。
可就在她說的那句“不虧”徹底釋然。
原宇憲拂過微紅的眼睛,看向榻上的人,正笑著看他,聽她又說了一句:“不虧。”
他順著這句話問了一嘴:“為何不虧?”
“如果不走這條路,我不知你有多好,更不知你會住在我的心間,畢竟當初我心心念念的可是退婚。”
溫以安的話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間,他笑若春風,撫摸了下她的臉頰:“你啊,天生的勞碌命。”
溫以安卻順便抓住他的手:“那是因為有你同行,我才如此風雨無阻。”
“這淨化首飾的事情,你是還想繼續,對不對?”
原宇憲早已猜到這事在等著他,幹脆先說出來,溫以安聽到他這般說,就知道此事有轉機。
悄悄之際,她已穩操勝券,不是她如何厲害,而是原宇憲讓著她。
她的眼眶悄悄一紅:“你同意?”
這命都快折進去了,原宇憲哪有什麼同意和不同意的選擇,隻能陪她一起:“我有條件,往後你得在我眼皮底下參與,而且,該休息的時候必須休息。”
“好,我答應。”溫以安得償所願,這一次她定然全力以赴。
原宇憲輕輕地將她的手放在臉頰,當時忍住未掉落的眼淚,此刻融入溫以安的肌膚,溫以安感受到滾燙的一顆慢慢在手指間劃開,也在她心裏劃開。
她沒有說話,隻是等他情緒釋放的那一刻。
須臾之後,他開口了,聲音哽咽:“以安,你是不是在心裏嘲笑,其實我也挺脆弱的。”
溫以安往裏移動了下,拍了拍一旁的枕頭:“你本是血肉之軀,會疼,疼了的時候不妨睡會,再醒來的時候,就是你重來的時候。”
原宇憲躊躇了會,才側臥在一旁,溫以安讀懂他眼中的那份茫然,進一步說道:“重新開始的勇氣,可以是朝朝暮暮,如此才能長長久久的進步。”
他的額頭觸了一下溫以安的額頭:“哪有這般說理的,將成長與恩恩愛愛的情話融合在一起。”
溫以安全神貫注地瞧著他:“有時候看似最不適合雜糅在一起,偏偏可以有新的出路。”
原宇憲打了一個哈欠,伸手抱住他:“不想想這些,我困了。”
他這般什麼事都不管的模樣,溫以安輕輕拂過他的發梢,卻被他抓住手:“別鬧,睡覺。”
這兩人倒是休息的愜意,原宇瓊那邊忙得不可開交。
剛才才向聖上上書一封,此刻又在為時螢挑選合適的人。
說實話,若是看適不適合從商,他一眼便能看明白,可此刻他有點焦頭爛額。
裏頭配完藥出來透氣的季時螢偷偷一笑,抬起手,故意向他透露:“手藝人勤奮與否看手指,技藝純熟與否看成品,性格是否看想與看麵容。”
原宇瓊虧得後頭有人,心裏感謝:“就按季大師的主意去選。”
這選人之法出來了,原宇瓊迎上季時螢:“如何,你可有累著?”
“我瞧你如今很閑,問的都是閑話。” 季時螢不免要批評他兒女情長。
籬笆上的藤曼長得茂盛,這季時螢的話也有些讓他羞愧,恍若他們都在幹正事,唯他一人無所事事。
“這不正經話,都被他們問完了,想著你再重複說一遍也挺累的。”
原宇瓊這圓話的技術,季時螢算是見識到了:“那你隨我去山間采藥吧。”
登時將一背簍遞給他,原宇瓊喜滋滋接過,路上還問她:“時螢,你怎麼不問我補官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季時螢指了指要割的藥草:“我一介大夫,那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
“可我們已定下白首之約,你就不關心我的事情。”
“那也是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