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一年。秦夢旅行在各個城市之間,延續曆史。雖然隻有一世,但還好隻有一世。時間很慢,足夠記清路徑的花草樹木,鳥獸蟲魚,日月星光;足夠回頭,記錄回憶發生的一切真實。
前幾天,在槍笙遇上一名龍人,據他所說在漠川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現代社會刀不怎麼用得上,說不定會被當作危險分子抓起來,還是好好奇,感覺好酷。話說這可是第一次在外麵過年呢。正好年底,新年就在那裏過吧。
漠川是一個節奏慢的城市呢。秦夢想道。外界的變革似乎沒有影響到這個城市,明明處在繁華的東九州。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小孩蹲在路邊放炮。話說我今年才14歲,我是不是該加入他們?
秦夢第一次對自己的年齡感到疑惑,其他小朋友,不,同齡人尚在家長的庇護下生長,13歲背井離鄉四處玩,爸爸會不會擔心?媽媽是不是很焦急?秦鴞不知道。沒有被擔心過,自然對情感無從下手。
一家民俗餐館內,二樓。
曆史上,九州的文化習俗曾沉寂過,可能是逆反心理,後來人們每到節日展開的活動更加浩大。更何況新年。14歲啊。世上沒有災難,我是不是該在父親的懷裏睡覺撒嬌。暗宮的出現、產生沒有根據。即使蕩除又怎麼樣,人類爭鬥無休無止。世界,自己少了什麼。天平的兩端失去平衡,明堂越來越黑,上一次暗宮的終局,是有人替代它了嗎?
秦鴞拿起筷子,又放下。
菜上齊,服務員也不再關心。秦鴞仿佛是一個……旁觀者。離開暗宮就不存在的人。
旁觀者——旅行者
秦鴞感受到了,缺少的一點,來自她不曾在意的塵世。源於五河的日夜。
“爸爸……爸爸……嗚嗚嗚……”街上人來人往,有一家小孩與大人走散了。新年,很常見。相比起混亂地區的家破人亡,僅僅是命運的一個玩笑。秦鴞轉過頭。
然後,望見街邊一位男性,靈魂慌亂,心情焦躁不安。想必是女孩的父親了。本來不想管,視線卻在兩者之間相互跳躍,這樣下去就真的走散了。唉,真是的。
男人往外邁的步子收了回來,向右走去,小女孩很乖,雖然一直在哭卻沒有亂跑。
很幸運,人潮沒有衝散這對父女。
女孩看見父親的尋來,破涕為笑,父親買了糖葫蘆安慰孩子,奔著新年走去。
很平常。秦鴞吃飯,意識到不對。
我怎麼可以控製秦夢了?
我什麼時候脫離幻境的?
我為什麼在哭?
我為什麼會哭?
秦鴞一直認為,哀莫大於心死。秦嘉石的離世帶來揮之不散的陰影,迫使秦鴞追逐暗宮而去。丟掉不少東西,比如:白鹿。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我缺少感情,所以會遇上白鹿,又因為我實力情感達到平衡,所以遇上飲酒刀。
秦鴞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眼淚,明白了。
遊俠,亦或者其他職業,手段本事相比最重要的終究是外物。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僅是秦鴞作為遊俠應當履行的,不可能一輩子是俠,或者說遊俠始終包含於個體之內。
作為一個人,手段本事終究隻是保護自己的方法,要想遠離危牆,最重要的是要擁有愛。
我似乎該回家看看了。
二次覺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