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藥效上來了,紀茴身體的不適有所緩和,她睡了一會兒。
但她睡的並不安穩,因為背疼,她是側著身子睡的。朦朦朧朧中好像聽到護士和一個男人站在她病床邊上說話。兩人的對話持續了很久,一開始紀茴還以為是別的病人的家屬。
可後來,紀茴竟然發現有一隻手掌正緩緩撫過她的背脊。
她渾身都僵硬了,頭腦也瞬間清醒,到底是哪個死變態,在醫院裏耍流氓!
她猛地睜開眼睛,扭過頭就看見一個男人正站在她的床頭,俯身看著她。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轉過頭來,那人眼中明顯愣了愣。
在他還沒來得及抽回自己放在紀茴背上的手之前,紀茴已經狠狠瞪著他,大聲喊:“死變態,醫院裏也敢耍流氓!”
紀茴聲音不小,引得病房裏幾個病人和家屬紛紛側目。
剛走到門口的護士幾步走來,眼疾手快的拉上了紀茴病床上的簾子。
接著對著紀茴道:“33床你別誤會,他不是流氓!”
不是流氓?不是流氓會偷偷摸摸摸女生的背?
大概是見紀茴眼裏的憤怒越盛,護士忙又解釋道:“這位沈瀾先生是我們院長的朋友,平時也會幫我們醫院處理一些事務。”說到“事務”兩個字的時候,護士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好像在說些什麼隱秘的東西一樣。
隨即才又道:“今天他正好幫隔壁病房的25床處理了點東西,路過你這間病床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被你誤會了。”
紀茴聽得一頭霧水,嘴上還是道:“那麼這位沈瀾先生有行醫資格證嗎,不經過別人同意就借口看病亂摸女生的背?”
“不,他不是在幫你看病。”護士猶豫半晌才下定決心似的彎腰低頭湊近紀茴身邊小聲道:“其實沈瀾先生是驅鬼師。”
護士說完,紀茴心裏一陣發毛。
她想起了自己最近那些可怕的夢境。
紀茴支起身子,這才認真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叫沈瀾的男人。
他三十歲左右,五官俊朗,身材高挑,戴著一副銀絲邊半框的眼鏡,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正裝。此時他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掛在左手臂彎上,上身穿著一件領口微敞的白襯衫和一件暗藍色的西裝馬甲。
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驅鬼師,倒像是一個剛從商務會議上下來的某某公司高管。
見紀茴對著自己上下打量,沈瀾也回望了她一眼。
他淡淡開口:“你背上這一道痕跡,是最近一周之內才長出來的吧。”
紀茴心裏激動萬分,背過身掩飾內心的激動。
連醫生都說這是她的胎記,但眼前這個人竟然能看出來,她背上的印記是一周之內才長出來的。
難道這個人真的有些真本事?
接著男人的聲音再次從她背後傳來:“你出生在H市,最近噩夢頻發,身體也出了些症狀。”
紀茴瞬間熱淚盈眶,這個人還真的有點本事,連自己的身世和近況都能說的清楚。難道他真的能幫到自己?
紀茴這麼想著,緩緩轉過了身。
她連懇求他救救自己的話術都想好了,卻發現此刻眼前這個叫沈瀾的人,正在翻看自己的病曆。
他剛才那一番總結,都是來自於自己的病例。
虧自己還以為他真有點什麼本事!
現在的醫院到底怎麼回事,連這種江湖騙子都能當院長的朋友。
看來這家醫院不是正經醫院。
紀茴一把奪過沈瀾手裏自己的病曆,對著護士罵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醫院,不僅允許這些奇怪的人騷擾病人,還把病曆給他看,你們尊重病人的隱私嗎!”
紀茴本來就夠倒黴的了,現在來醫院看個病,還要被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騷擾。
護士見狀,忙安撫道:“好好好,我馬上叫他走。”
說著便一臉歉意的對著沈瀾說了些道歉的話,然後要讓他離開。
可沒想到沈瀾卻不慌不忙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紀茴。
語調平緩的道:“六十年前,我答應過紀蘭生,在他後人應劫之日,我會幫她一把。”然後他才拉開紀茴病床的床簾緩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