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紀茴也吃了沈瀾給的藥,睡得也是十分安穩。
可她一早醒來就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幻境裏見過一片墓地。那時候馬招弟指著一塊墓碑喊馬盼弟的名字,還被張豔訓斥。
結合馬招弟昨天說的話,會不會帶走馬盼弟的人就是那個墓碑的主人。
紀茴將這個信息告訴給沈瀾之後,兩人決定去找那片墓地。
沈瀾翻了翻地圖,發現這邊馬家坡隻有一處墳地,兩人隨即動身。
那處墳地在一條小河旁邊,周圍還有一個垃圾堆填區,再往前就是一大片玉米地。
山路狹小,沈瀾的車隻能停在玉米地旁。
兩人剛下車,卻聽見玉米地裏有動靜。
一開始倆人還以為是野豬什麼的,可是玉米地裏卻傳來一陣尖銳的尖叫聲。
紀茴聽著耳熟,是馬招弟的聲音。
紀茴還沒反應過來,沈瀾已經迅速跑進了玉米地。
等紀茴趕過去的時候,沈瀾已經將一個人按在地上暴打。紀茴看清那張混著血水的臉,才發現是馬三。
此時的馬招弟在一旁緊緊扯著自己的衣服,邊扯邊說:“謝謝不用脫衣服……”她不斷重複著這句紀茴教會她的話。
在她的身旁,還散落著幾塊糖果。
紀茴上前蹲下身子,心疼的抱住她,原來她連吃一塊糖都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所以已經成為怨魄的馬盼弟,才會對那些糖懷有這麼大的執念。
大家都說知識改變命運,可是有那麼一些叫做招弟、盼弟、來弟、攔女的人,她們這一生都走不出大山,學不到知識,無法改變她們的命運。
她們什麼都沒有做錯,僅僅是因為她們不是男孩就要承受這些。
年幼時承受欺辱,長大後因為執念也慢慢變成像張豔那樣拚命想生兒子的女人。
馬三的哀求聲逐漸微弱的時候,沈瀾才終於住了手。
他對著馬三吼了一聲:“滾!”
馬三屁滾尿流的跑了。
紀茴看到沈瀾因憤怒而顫抖的手上都是血。她安撫了馬招弟,然後去車裏拿了藥箱來。
她用碘伏清洗了他的傷口,又包了一點紗布。
包紮完之後,她問沈瀾:“你不是會法術嗎?為什麼還要弄傷自己的手?”明明隻要他畫個符咒,念個法訣就可以收拾馬三這種混蛋,為什麼還要親自動手。
沈瀾笑容冷冽:“因為對付人渣要拳拳到肉才足以泄憤。”
紀茴忽然發現,她對沈瀾好像有點改觀了。之前覺得他冷漠疏離,紳士客氣,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真性情。
看著遠處已經平穩了情緒的馬招弟,紀茴問沈瀾:“我們要送她回去嗎?”
“今天讓她和我們一起去住鎮上的招待所吧,等下我會想辦法和張豔說。隻要錢給的夠多,張豔不會拒絕。”沈瀾說。
現在把馬招弟送回去無疑是送羊入虎口,待會兒他們尋個由頭先把馬招弟帶到招待所,然後去鎮上報案驗傷。總之,沈瀾決定提前先幫馬招弟脫離苦海。
眼看墳地就在前麵,兩人帶著馬招弟和七星燈一路往前走。
幾人的腳步剛觸及墳地,七星燈忽然閃爍了幾下,即使隔著純黑的月紗袋子紀茴也看見了那些光芒。
接著天色忽然暗了幾度。
下起雨來,天空中還伴隨著幾道閃電。
那雨下得有些奇怪,三個人裏,雨水淋到了馬招弟卻沒有淋到沈瀾和紀茴。
下一秒,紀茴和沈瀾看見馬盼弟的身影逐漸在麵前顯現。
不是他們之前見過的怨魄的形態,而是一個正常小女孩的樣子。
馬招弟看見馬盼弟很是興奮,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她。
按理說此時的馬盼弟應該是一個幻覺或者是一個靈體,但馬招弟此刻確實真真切切的抱住了她。
“是怨魄的最後一絲靈體,至親之人可以觸碰到她。”沈瀾對紀茴解釋道。
馬招弟嘴上說著:“盼弟……姐姐想你……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