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勇名與汙名(1 / 3)

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

我**一聲,隻聽一個聲音欣喜的說:“小哥,你終於醒了!”我勉力睜開眼睛,頭痛欲裂。在昏昏沉沉中,又聽到那個聲音說:“小哥,你不要亂動!”

一雙大手壓住我的兩條胳膊,我也無意掙紮,眼前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過來。我的腦袋疼得很,許久才認出那個人是喬生威。

喬生威滿臉都是歡喜,偌大的一條漢子,雙眼中竟然有淚花閃爍。

我勉強笑了笑,說:“喬大哥,我還沒有死?”

喬生威大拇指對著我一伸,說:“燕小哥,說哪裏的話?你這樣的英雄,怎麼會死呢?”

聽到“燕小哥”三個字,我才想起我對喬生威說我的姓名是燕旌揚。我的心中始終放不下燕莉,就連換個假名也說自己姓燕。

勉強振了振精神,我問喬生威:“喬大哥,我記得是被愛默生打暈了,這裏是哪裏?”

喬生威說:“這個瑟利王愛默生,也算是個豪傑,看見小哥暈了過去,就掉轉馬頭走了。嘿嘿,要是我是他的話,看見敵人中有小哥這樣的少年英雄,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我們在城牆上看見愛默生帶著利德軍撤走,才敢下城來救小哥。這裏是月牙城,我們幾個兄弟合計了一下,便騰空了一間軍帳給小哥養傷。”

喬生威笑了笑說:“燕小哥,你可真是勇猛,看你如此俊俏,卻想不到強悍得像條老虎。你的身子骨也夠強壯的,那麼重的傷,一個下午便能醒來。”

我笑了笑,說:“喬大哥,你別誇小弟了,小弟可承受不住的。”

喬生威連忙擺手說:“燕小哥,你就別折殺我了,這‘大哥’兩個字,喊不得的。我喬生威哪裏有資格,能夠讓小哥喊一聲‘大哥’呢?小哥,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他嘿嘿笑了幾聲,又說:“小哥,你如果覺得可以喊得親熱些,就喊我生威吧。”

我點了點頭,說:“好,生威大哥。”這時,胸口受傷的地方,一陣劇痛傳來,我輕輕閉上眼睛,勉力壓製自己不要呼出痛了。但是,右腿的傷更重,也更痛。我強力壓製著,額頭的汗水,漸漸淌了下來。

喬生威見了我的模樣,慌忙取過一條毛巾,替我擦拭額頭。他自責的說:“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軍兵,也沒什麼藥物來給小哥治傷,隻能拿些布條隨便把小哥受傷的地方綁好。”

我聽了,心中奇怪,我今天也算立了一些功勞的,總該派個軍醫來給我治傷吧?

這時,帳篷的簾門掀了開來,我張開眼一看,兩個人走了進來。

當頭的一人,我認識,是徐紀昌那個矬子,他身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一身戎裝。我見了姓徐的矬子,心中便厭惡得很。

誰知那矬子竟然指著我罵了起來:“朱三娃,你個蠢貨,要不是你誤了事,老子已經活捉了愛默生那個狗屁瑟利王。你個不知死活的朱三娃,要不是看到你在戰場上還肯廝殺,老子就宰了你。”

我心中大怒,我什麼時候有個“朱三娃”的名字?而且你這矬子,能活捉愛默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那個三十多歲的人左手一伸,壓住那矬子的肩膀,沉聲說:“紀昌,你也不要急躁。朱三娃雖然誤了軍機,但他也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你呀,就是脾氣暴躁。”

徐紀昌馬上換了一副臉色,對那人說:“是,黃裨將!”

黃裨將愛惜的看了我幾眼說:“唉,朱三娃,你既然受了重傷,我也不好說你什麼了。不過你先是當了逃兵,再誤了軍機,害得紀昌一場到手的大功勞飛了。”

怒火更熾,我冷冷的說:“哎喲,你們兩個在放什麼狗屁?”徐紀昌又跳了起來,指著我大罵:“狗東西,你他媽的才是在放狗屁。黃裨將說話,你也敢不聽?”

黃裨將臉色卻沒有變,隻是歎息一聲。

我懶懶的說:“姓徐的矬子,老子告訴你,老子不是什麼朱三娃,老子是燕旌揚。還有,你別說什麼黃裨將的來壓老子,老子別說不怕什麼裨將,就是副將、府將、郎將來了,老子都不怕。”

我聽趙英說過,五軍是驃騎、車騎、折衝、果毅、鷹揚,每軍有三十萬,五軍的統將都稱為郎將。每軍下設六府,每府領兵五萬,統將稱為府將。每府之中,有五個副將,各自領一萬兵。副將之下,是四個裨將,每個裨將帶二千五百兵。裨將下有五個偏將,偏將帶兵五百。偏將下,是五個百夫長,每個百夫長帶十個十夫長。

徐紀昌怪笑起來,說:“哎喲,你這狗東西膽子不小,竟然連副將、府將、郎將都不看在眼裏。”

黃裨將的麵色也變了,冷哼一聲,說:“小小年紀,就變得這樣粗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紀昌,你得好好約束部下!”說完,他氣呼呼的猛的一掀簾門,走了出去。

我是喜歡說粗魯的話的人嗎?要不是你們兩個混蛋,老子才不會說粗話呢,老子待人接物一向是彬彬有禮的。

徐紀昌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望著我不停冷笑,一看就知道是在打壞主意。

喬生威剛才一直不敢說話,這時才膽子大了起來,陪著笑臉對徐紀昌說:“徐大爺,你看,小朱年紀小,不懂事,惹你生氣了。徐大爺,你一向直爽豪邁的,就放過小朱吧。”

徐紀昌一張醜臉,越發的可惡。我胸口和右腿又在猛烈的折磨我,我也不願理睬這矬子,冷冷一笑,合上眼睛養神。我才不怕什麼黃裨將,什麼徐矬子,這兩個人算什麼?兩個人加起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趙英趙勇兄弟的一根小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