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季自從順利將石閔粥場麻煩解決之後,石閔對他越發倚重,一有大事,便要找他相商,稱呼也從之前的兄弟變成了二弟,李季也因此變得忙碌起來,甚至連王二虎、樊垣兩人也被他支使出來做事,而劉濤傳下的刀法自然便隻能留待晚上再練。
這一日李季練完刀法,已是筋疲力盡,沐浴更衣之後,已是一更天了,發現房內依然是燈火通明,推門而入,隻見油燈將枯,司馬如燕正低埋謦首,桌上放著幾碟小菜,想是她在此久候不至,伏在桌上睡了過去,李季看在眼裏,大為心疼,,如今已是初冬,若是凍壞了身子,他可找誰賠去。
李季走上前,將她抱到床前,褪去外袍,輕輕將她放到床上,然後又將棉被蓋好,正要離開,卻是被司馬如燕一把拉住。
“李大哥別走,我有事找你。”李季一番動作,早已將司馬如燕驚醒,她見李季抱到床前,又羞又急,可直到李季將她放好,卻沒有進一步動作,心裏卻又隱隱有些失落,此時見到李季要走,這才出口說道。
一股股女人的幽香傳來,李季隻覺心又砰砰跳了起來,司馬如燕是個什麼人,李季還能不了解?平日便是連拉拉手都能紅上半天,叫她投懷送抱,李季是萬萬不信,搖了搖頭,蕩開心中的綺念問道:“如燕,你一直等我,有事嗎?”
“李大哥,你是不是不想送我前住建康?”司馬如燕幽幽低語道。自從回到鄴城之後,李季便再也沒有提過送她回建康之事,其實她心裏也何嚐想與李季分開呢。
這幾天李季忙得四腳朝天,早已將此事忘卻,聞言尷尬無比,走上前去,摸著那如絲的秀發安慰道:“如燕,你且莫要心急,我李季向來說話算話,難道你還信不過?而且就算我不答應,總還得去你家提親吧。”
“誰答應嫁給你了?”司馬如燕臉色一紅,直欲滴出水來,低聲道:“其實我父母雙亡,我父親臨終時交代我,叫我將一個包裹送到建康,我若不去,心中總是不安,隻恐將來到了九泉之下,亦無顏見他。”
如燕一直默默的為他付出,唯一的要求,李季也是一拖再拖,而她父母雙亡,他直到此刻才知曉,心中越發內疚,隻覺自己是一頭大笨熊,將她的棉被紮緊,歉聲道:“如燕,對不起,改日咱們一起去拜祭嶽父大人如何?”
“當時我們舉家南下,也不知走到了哪裏,遭到兵馬襲擊,母親中箭身亡,父親胸口亦中了一箭,臨終前將一包裹交待於我,讓我一定要送往建康。我倉促間奪路而逃,躲過那隊兵馬之後,將包裹藏好,再返身尋找父母屍骨之時,卻是找不到了,後來又碰到一隊人馬將我趕到鄴城。現在想去拜祭,隻怕是再也找不到了。哎,我現在隻想早日完成父親所托,不然百年之後,又如何去見我那九泉之下的父親。”司馬如燕說著,已是淚流滿麵,啜泣起來。
李季想不到其中還有如許辛酸往事,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安慰道:“如燕,別擔心,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明天我便去向大哥辭行,送你去建康,完成嶽父大人的遺願。”
“如今石大哥依你為臂助,我隻擔心他不放你走。但現在不走,以後事情隻會越來越多,再也走不了了。”司馬如燕搖了搖李季的手,說道:“李大哥,我不求別的,隻求你再幫我一回,以後便是讓我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傻丫頭,我疼你還來不及,如何舍得讓你去做牛做馬?辦完此事,我便讓大哥去幫我提親,光明正大的娶你過門,以後你便是咱李家的女主人。”李季拍了拍棉被,站起身來,說道;“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我去想想辦法,看如何才能讓大哥同意此事。”
司馬如燕得到李季承諾,心滿意足的睡了,李季出了門,這才省起,這是他自己的房間,可若是回去將她叫起,他又如何忍心,若是去她閨房去睡,明日醒來,那些侍女隻怕又要亂嚼舌頭,讓如燕難堪,冷風一吹,李季忽又記起那王二虎來,這個家夥現在也不知道在幹嘛,今晚且去他那裏對付一宿再說。
自李季修習刀法之後,他也覺身體更加強壯,耳聰目明,當下尋著一條小道,往王二虎宅子走去。王二虎的宅子卻是在南城,隻因這鄴城南北分明,北城靠近皇宮,官員們早朝便能省下不少功夫,乃是那達官貴人的居所,因此地皮也就變得昂貴,石閔以兄弟待李季,送的宅子也靠近石府,自然在北城,而那王二虎說到底還是李季的人,卻沒有這份待遇。他的宅子還是李季以他的俸祿盤下來的。如今李季在石閔軍中,掛了個百夫長的頭銜,一個月好歹也能領點銀子。
北城多是貴族的高院大宅,而南城卻是貧民小屋,打發掉好幾拔巡城兵丁的盤問,李季一路走來,花了半個時辰才來到王二虎家門口,隻見房內燈火通明,王二虎顯然還未安歇,隱約可見裏麵一人抱著一本書在那裏搖頭晃腦,想必是王二虎在挑燈夜讀,又恐讀書聲驚擾了鄰居休息,才有此怪異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