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石虎之死(1 / 2)

石虎的皇宮極大,幾乎占據鄴城一半的麵積,若是平常,數百兵馬下去,便是連一點浪花也掀不起來,但這次乃是石遵和石世兩人爭權奪利,因此如張沈那般袖手旁觀之人大有人在,更何況石世不過幾歲一個小兒而已,又有幾人向李效忠,因此,李季一行數百騎能有如此戰果,出其不意固然是一個方麵,但這些人的不作為也是不容忽視。

這皇宮之內,李季並未來過,隻是聽石閔講起,衝出宮門向北,越過顯陽大殿,直朝靈鳳台撲去便是。

皇宮內院傳來一片女人呼喊之聲,處處可見她們驚慌失措的身影,這些女人,大多是當初石虎從各地搜刷而來,身世之慘,不複再言。

李季抽出雪飲,一刀將旁邊一坐石台劈成兩半,大聲道:“誰敢動此宮內女人一分一毫者,有如此台。”

眾人心中凜然,好在他們也是窮苦百姓出身,感同身受,沒有人敢於違抗軍令。

李季循著叫喊聲,領著眾人,不斷往裏衝去,他們一身鮮血,殺氣騰騰,猶若是索命的黑白無常,那些宮女自然更不敢前來招惹。

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打鬥之聲,李季直追了過去,隻見狗娃領著兩百號人,正與一名胡將帶著近百胡人戰作一團,這些人以一敵二,尚且不落下風,當是石虎最後的親兵了。

戰陣之後,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頭戴鳳冠,身上穿著紫色金鳳裙,金銀縷帶飄揚,雙手緊緊抓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一臉緊張神色。那個小孩身著穿著一件龍袍,哭鬧不止,想必便是石虎那位幼子了。

李季冷哼一聲,拔刀就欲動手,卻聽那女子喊道:“住手,哀家降了,彭城王想要皇帝之位,那便讓他拿去吧。”

與狗娃爭鬥那名胡將大聲喊道:“太後萬萬不可啊,一旦降了石遵,那便隻能看他眼色行事,更何況他既然有謀逆之心,又如何會放過陛下。”

那女子緊緊抓著旁邊的石世,冷冷道:“張愛聊,你便莫要說了,若不是你心胸狹窄,逼走李農,怎麼會有今日之禍,若不是你一直在旁勸我,如今我母子二人至少也能做個安樂王爺。現在不降,隻怕不等石遵算計,片刻就要死到這夥亂兵手中。”

那位張大官人本來就隻比狗娃強上少許,如今狗娃挾怒而來,已是鬥了個平分秋色,這一分心,卻被狗娃尋住破綻,一*中胸口,一命嗚呼,其餘胡人一見如此,越發拚命,李季大手一揮,後麵二百多長槍兵奔襲而至。

兩百多生力軍的加入,讓戰鬥加快了結束的進程,那名太後抓起石世,雙目緊緊看著李季道:“這位將軍,哀家願降,請你們不要為難我們母子。”

李季冷哼一聲,對於石世這個小屁孩,他沒有興趣,但那彭城王石遵,絕對有興趣得很。

戰鬥很快便結束了,他瞧了那位太後一眼,一手抓起一名尚未咽氣的侍衛衣領,大聲喝道:“石虎在哪裏?說出石虎位置,便可饒你一命。”其實在場眾人當中,若論最清楚石虎動靜的,當莫過於那位太後和那皇帝小兒,但他還是下不了手。

那名侍衛瞪了李季一眼,竟然就此咽氣,一名親兵從後急奔而來,在李季耳邊輕聲道:“李大人,彭城王石遵已到皇宮門口,房大人讓我速來稟告,他會想辦法拖上一拖。”

石虎啊石虎,一切的一切,今天都讓它了結吧,李季狠下心來,率先朝內走去:“仙兒,你帶人看住這二人,我去找石虎。”

“寨主等等。”狗娃一挺長槍,跟了上來。

宮殿內琳琅滿目,李季卻無心欣掌,快步走入。大殿內空蕩蕩的,大部分宮女見到此處廝殺,早已遠遠躲開,而那些侍衛早已在剛剛戰鬥中死傷殆盡,不足為慮,一轉身,入目處現出一個床榻,榻上臥著一人,正是石虎。

石虎早已沒了威風八麵的模梓,左肩處纏著一層層輕紗,袖子空蕩蕩的,也不知被誰斬去一臂,臉色蒼白,有若死灰,見到李季等人殺了進來,正掙紮著站了起來,聲色厲荏喊道:“你們是誰的部下?”

李季突然覺得好笑,這哪裏是一個君主的氣度,他忽然想到了後世那管著幾條街道的黑道小頭目,石虎如今和他們相比,有什麼區別?他一樣怕死,怕得要命!

“寨主,動手吧!”狗娃挺起長槍,雙眼冒火,他的家人,與其說是張沈動手殺死,但背後追根到底,便是要算到石虎頭上。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還請仔細思量清楚。”一人輕敲木魚,從後麵的紗幔中飄出,他眼睛微閉,須發飄飄,一身黃衣袈裟。李季看清那人麵目時,卻是虎軀一震。

此人不是別人,卻是那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佛圖澄,有他守在此處,倒是有些為難。李季緩緩向前,說道:“這是人間俗事,神僧何必強行插手,惹上因果?”

佛圖澄微微睜開雙眼,眼中精光一閃即逝,歎道:“阿彌陀佛,施主可知,當日在石閔家中,陛下一念之仁,施主才有今日。如今陛下癱瘓若此,施主還何必趕盡殺絕,需知得饒人處且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