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統追了上來,一手抓著李季胳膊道:“李兄弟慢走,我可是第一次碰到你這種古怪之人,一定要讓我瞧清楚才行,否則我回去之後,也睡不好覺。”
李季暗自討道,讓你一個大男兒在身上摸來摸去,你睡得好覺我便睡不好了,掙開徐統抓住的胳脯,說道:“徐大人,如今我有軍務在身,明日便要去晉陽了,現在要回去收拾東西。”
“晉陽?你不是代郡太守麼,怎麼又跑去晉陽了?”徐統頓了頓,又道:“反正我現在也是無事,便跟你跑去晉陽轉轉吧。”
李季若有所思,這徐統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能算出自己乃是後世之人?李季心裏有點發虛,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徐大人不用管這鄴城事務了?”
徐統道:“數日前我卜得一卦,得知陛下大劫將至,我徐統卻無能為力。他與我有知遇之恩,本想隨他而去,因此辭官在家等死。”
這徐統居然是如此愚忠之人,他居然願意為石虎這殺人狂自殺,現在看來,卻是救錯了人,一聽此言,李季勃然大怒,冷哼道:“原來如此,那徐大人隻管卻為石虎盡節。”
“你……”徐統氣得渾身發抖,一手指著李季鼻子道:“士為知已者死,有何不對?”
“哈哈,士為知已者死。”李季大笑三聲,道:“好,你便去為你的知已者去死吧。”李季說完,調頭便走。他便是有點想不通,為何當初樊垣如此,現在徐統又是如此呢,他們為異族效力,居然還這麼心安理得,放到後世,便是受千萬人唾罵的大漢奸啊。
李季心頭忽然沉重起來,現在看來,像他們這種人,隻怕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大幫啊,難道還能像樊垣一樣一個個去說?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這些大儒已不可靠,他對於士族出身的名家弟子,也不大感冒,看來,回到代郡之後,得馬上確定一套的舉士製度才行。
好在代郡以前常受馬賊侵擾,名門大族早已搬離此地,便如一張白紙,李季也不擔心會受到什麼阻撓,他便不信,以他多出來幾千年的見識,還會沒有辦法?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在十多萬的代郡人當中,就沒有幾個出類拔萃的人?
“等等。”徐統一把抓住李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季鄙視的望了徐統一眼,隨口道:“你便是當代的*,中行說!”
徐統大怒,*他是不知道的,但中行說的事跡,早已記載在史記當中,他一手抓起李季衣領道:“你居然拿我和一閹人相比。”
中行說乃是漢文帝時閹人,當時冒頓單於剛死,其子繼位,因漢高祖時白登之敗,漢文帝鑒於國內不穩,各路諸侯對帝位虎視眈眈,隻好繼續與匈奴和親,以中行說為使,不想中行說一到匈奴之後,便立刻歸降,其後數十年輔佐匈奴,讓漢室吃了不少的虧,臨死前還不忘忠心向單於獻計,把病死的牛羊都丟入水源當中,企圖使北伐的漢軍感染瘟疫。據說一代名將霍去病,便是因此早逝。
李季一把拔開徐統的手,冷笑道:“你以為你和他有什麼不同?”
“你!你!他是個鬮人,我不是!”
“哼,在我眼裏,你們都是一樣,一個為匈奴人鞠躬盡瘁,另一個為羯人效死節。而我等炎黃子孫,在你們眼裏,卻什麼都不是!你身為司隸校尉,可這鄴城治安壞到何等地步,當初我剛才鄴城之時,你們連胡人當街搶劫都不敢管!你們有什麼不同?都是一群明哲保身之徒,見利忘義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