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喲!說到這個,我跟你講啊,那女人跟莊明德一路從市裏走回來的,流產啦!”薛栗頓時精神了,這個瓜更大,而且因為心疼小路的關係,薛栗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幸災樂禍的。
“聽說走半道上的時候沒撐住,暈倒了,莊明德一路背她回來的,當時太晚了天黑也沒注意,早上起來一看,床上都是血,那女人臉白的跟紙似的。”薛栗給薑魚複述村裏大媽們的言論。
薑魚抬頭看了她一眼,“那她這種情況,對以後會有影響的吧?”她本來是不懂這些的,但是村裏大媽們太能聊了,她被動接受了各種有用沒用的信息,所以也算是一知半解吧。
薛栗也不確定,這種情況還真不好說,流產了,又累到脫力挨了凍,“人前天夜裏到的,昨天大早喊牛大爺幫忙,運到鎮上醫院裏去了。六大爺和莊明德都在醫院,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那她要是不能生小孩了,會不會把小路接回去養?”薑魚覺得人心太複雜了,如果會的話,小路會怎麼想?
因為媽媽不能再生育了放炮慶祝嗎?還是恨她想養就養,不想養就扔?
薛栗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不過其實如果她願意把小路接回去養,對小路來說是件好事,那孩子太苦了。”
也對,薑魚點頭,小孩子那麼點,能有什麼自主權,還不是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是說切豆腐?還不切?”來半天了,嘮半天嗑,豆腐一刀沒動。
薛栗吐舌,然後把菜板和刀當到灶沿上,開始切方塊。
切完的豆腐蓋上紗網罩放到屋簷下凍著,薛栗哆哆嗦嗦的跺了兩下腳,回屋去了。
薑則是繼續自己的操作,上回收的鐵皮挺多了,融了拉成鐵絲做些玩具,反正貓冬的時候空著沒事,就當是鍛煉手指靈活度了。
期間抽空搓兩輛自行車,拿給熊勵津,過得也算充實。
沒過幾天,六大爺一家三口從醫院裏回來了,楊麗娟的臉色依舊發白,嘴唇也沒什麼血色,被莊明德攙扶著進了老屋。
莊明德的家就在六大爺家隔壁,但是自從回來後就急著去醫院了,一直沒過去收拾,所以現在也沒法住,隻能暫時讓楊麗娟住在六大爺的房間裏。
莊明德手腳利索的把被子褥子都給換好,扶著楊麗娟躺下,然後跟他爹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六大爺歎了口氣,去了廚房,沒一會兒功夫,手裏就多了一杆灰撲撲的老煙槍,一口一口的吸著,眉頭皺的死緊,臉色黑沉沉的。
報應。這兩個字又開始在他腦海裏無限循環。
六大爺又一次捫心自問,當初做那些事後不後悔?
不後悔,亂世造英雄,他莊金誠就是生不逢時,但凡早些年出生,他也不至於靠那些齷齪的手段來發家。不管是去哪裏當兵都能混出頭。
所以即便老婆死了,孩子也隻剩下一個,他依舊不後悔。
老爺子自詡是條漢子,敢做敢認,如果上天一定要懲罰他,那就讓他一人扛,別禍害他的兒子!
六大爺想著想著,老淚縱橫。
腦子裏閃過當年弋家老爺子吊死在房梁上的場景,那雙凸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