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魚出去看了一眼,傷者很快就被醫生帶走了,而其他人都圍著莊守仁,七嘴八舌的詢問情況。
莊守仁焦頭爛額,傷者之所以進山,就是去撿柴火,因為家裏的幹柴都被用來燒炕烘稻子了,而他們家裏已經沒剩多少柴火了,如果不提前進山去撿柴火回來晾著,那麼明後天他們就連燒水做飯的柴火都沒有了。
午休上山得人其實並不少,因為大熱天的,大家也不會囤積很多幹柴,所以才會發生這次的意外。
傷者的妻子哭哭啼啼的蹲在牆邊,看著很是可憐。
林安娜在3樓都聽見了動靜,但是負責看管的警察同誌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外出的,她隻能豎著耳朵聽個大概。
薑魚從他們零散的交談中獲取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後,就回病房去了。
薛栗放下報紙看過來,“怎麼了?”
“第四小隊的一個男人摔斷了腿。”薑魚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後才回答她。
“建設大隊裏的?”薛栗很是驚訝。
建設大隊怎麼回事?烏雲蓋頂了?
“對啊。”薑魚也是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進山撿柴火掉陷阱裏了,還好那個陷阱裏麵沒插樹枝啥的......”不然就不隻是受傷了。
薛栗抖了兩下,“這天兒撿什麼柴火啊!”
薑魚就把緣由給她解釋了一番。
“所以說,這個責任得大隊部背了是吧?”薛栗頓時又鬆了口氣,既然是因為大隊裏的搶收鬧得,那總不能讓他們自己出醫藥費吧。
薑魚不確定,隻是聳聳肩,“那就看莊守仁他們怎麼安排了。”
她現在連叔都懶得喊了,這看似忠厚公正的老好人的假麵,在薑魚地方已經碎的一幹二淨了。
薛栗點點頭,“確實,咱們又不能做主。就是可憐這家人,要緊關頭還傷了個壯勞力,今年的工分大概要少很多了。”農村人很在乎工分的,因為這關乎他們自己的收益呢。
“你等著看吧,這天氣搶收,後續生病發燒的也不會少。”薑魚不是不理解莊守仁他們和村裏農民的心情,但是這麼拚真的值得嗎?
值不值得當然得是付出的人才知道,而兜裏有錢有底氣的她們自然是不懂得了。
傍晚的時候,莊守仁走進病房。
他大概也沒想到薑魚和薛栗也在這一間屋裏,頓時停下腳步,有些尷尬的看了她們兩眼。
薑魚拿著數學書正在解題,而薛栗也一樣在學習,兩人抬眼看了莊守仁一下,也沒說話,繼續忙活自己的。
莊守仁見此反而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有些怕薑魚。
她拿著磚窯邊上的碎石頭砸在他頭上的場景仿佛就發生在前一秒,如果她扔的再用力一點呢?會發生什麼?
明明不過是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但是她投石砸爛野豬時候的凶狠模樣誰看了不膽寒?
更何況莊守仁本來就是個膽小的男人。
莊守仁走進病房裏,腳下不自覺的加速,直到站在窗邊,距離薑魚最遠的地方他才鬆了一口氣,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親切的問候,“二妮兒,怎麼樣?傷口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