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麼人在用熱毛巾擦自己的手,宋朝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一張慈祥的麵容見她醒了,放下手中的毛巾湊到她的眼前。
“醒了,太好了。”
宋朝完不認識眼前和藹的老婦人,從動作和身形來看已經有些年紀,可她渾身散發的氣度,屬於豪門世族才會有的氣派。
宋朝動了動嘴唇,喉嚨處像沙子般幹澀,隻發出嘶嘶的聲音。
“剛做過胃出血手術,需要禁食禁水,醫生還吩咐讓你盡量少說話,這樣對你的嗓子好。”拿起一旁的水杯,用棉簽沾了少量的水,塗抹在她幹裂的唇瓣上。
“其它人都叫我琴姨,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去做就行。”
琴姨像一個慈祥的長輩,聲音溫婉慈愛。宋朝轉動眼球,病房內隻有她與琴姨兩個人,想問自己的家人呢,卻又講不出話來。
猶記得自己暈迷前,杜學智心急如焚的神情,按理說自己睜開眼第一個看的人應該是他,怎麼換成了完全陌生的琴姨。
“表少爺說你的身體很糟糕,年紀輕輕怎麼就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宋朝看了眼床單上厲氏私人醫院的標誌,琴姨喚厲熙和為表少爺,那與權家有著什麼關係。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宋朝有許多問題不清楚,琴姨伸手掖好她的被子一角。
“睡吧,有什麼事情等身體養好了再說。”
宋朝的身體太過虛弱,短暫的清醒後,在琴姨關愛的目光中又陷進了昏睡中。
她也不是一味的沉睡,偶爾會有片刻的清醒,隻是清醒很短的時間,大多時候是在昏睡中,一串嘈雜的腳步聲傳來,病房內一下子進來了許多人。有人擼起了她的袖子,皮肉一陣刺痛,宋朝微微皺了下眉毛。
“BP,P,R數值都還不錯……”一個清冷的男人聲音響起,宋朝對這聲音有些熟悉“平時要注意胃管引流的情況,出現這種咖啡色的液體是正常的,一旦出現鮮紅的顏色,立刻要向護士報告。”
厲熙和穿著整潔的白大褂,脖子上掛著銀質的聽診器,一臉認真的查房,任誰也不會將他與變態聯係在一起。
平日查房這種瑣事都是其它醫生來做,他對宋朝這個女人太過好奇,這是兩人第三次見麵。第一次是她與權少頃由天坑中脫險,第二次他被迫為一個銳器刺入心外膜的男人做手術,第三次他成為了她的主治醫生。
讓厲熙和感興趣的人一般有兩種,一種是死人,一種是得了疑難雜症的病人。宋朝兩種人都不是,能調起厲熙和的好奇心,是宋朝的血竟然可能灼傷權少頃的眼睛。
人的眼睛是身體最脆弱的器官,一絲外物都可能引起它的不適,可也沒有脆弱到一滴血,濺到眼中如同被硫酸腐蝕過的一般。
他對宋朝的血充滿好奇,偷偷命護士一會兒查房的時候,借檢查的名義多抽幾管子血。一般情況下采血化驗,一支采血管采1到2毫升的血,護士為了完成院長交給的任務,特意換成大一些的采血管。
前不久宋朝自戧的時候流了許多的血還沒補回來,又被史代雲那麼一推,胃內血管破裂不知流失了多少血液,現在整個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臉色蒼白都是要與被褥溶為一體。
血管內的血液並不多,護士見采血管流速不快,用手拍打著宋朝的手臂的血管,想讓血流的更快一些,這個動作惹怒了一旁的男人。
“抽這些血夠了”宋朝現在身體極度缺血,他害怕被護士抽幹。
護士為難的看向厲熙和,第一支采血管采滿了,猶豫要不要伸手去拿第二支。
厲熙和饒有興趣看了一眼自家表哥,權少頃身上的氣勢太足,嚇得護士拿著采血管的手一直在抖,仿佛裏麵裝的不是鮮血,更是致命的毒藥一般。
“昨天剛輸了血,血內數值不穩定,采一管血檢測血紅蛋白的數量,還有驗一下她體內斑蝥酸酐的數值的變化。”
護士如獲大赦,處理好宋朝手臂上的針孔,抱著托盤離開了。太可怕了!爵爺的眼神太恐怖了,隔著深色的鏡片,她也能感覺到那凜凜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