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回米蘭了,說是米蘭那邊有些公事,急需他回去處理。
左媽媽從左司塵那知道她病好了以後,有點坐不住了,特別是看到左司塵天天往宋家跑,她就更坐不住了。心想著不能讓兒子老巴著她,還是要再和周小賴談談。
抽了個時間,左媽媽提了籃水果親自上到黑子的別墅來探望小賴。還沒有進去的時候,就被門口守衛森嚴的保安措施和表情冰冷的專業保安們給嚇住了。那些保安的架勢,就像是把她當成了什麼不速之客,一路走進來,沒有一個人看著表情和善的,都是男人,好不容易走到室內才出來個女傭迎接。
“左夫人,裏麵請。周姐正在樓上,我給您帶路。”女傭的口氣生疏而有禮貌,抬起右手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樓梯的扶手做的極為精致,雕刻的花上都抹了一層不掉色的金粉,腳下鋪著進口的老紅色地毯,踩在上麵軟綿綿的,不容易滑倒,四周更是華麗的令人咋舌。她原本以為自己家夠豪華的了,沒想到小賴家更勝一籌。
這樣的裝修風格不是小賴所喜,卻是黑子的最愛。
黑子有句口頭禪:要麼大雅,要麼大俗,半俗不雅最痛苦。
“周姐,左夫人到了!”女傭在前麵領路,走到樓梯上最近的第一間房,輕聲敲敲門,小賴最近閑來無事又開始畫畫了,不為別的純粹隻是打發時間,宋青為此還特意來指導過她大半天。
“請她進來。”
“左夫人請。”女傭引她進去,自己也走到門內,等在一邊伺候。
“聽說你痊愈了,恭喜!”左媽媽將水果籃隨意的放在茶幾上,說著言不由衷的客套話。
“不必繞彎子,你有什麼事,請說吧!”小賴口氣冷淡的放下手中的畫筆,反過頭來對她說,現在手藝生疏了,總畫不出以前那種感覺了。
“離開他。我不會讓你們結婚的,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在一起。”左媽媽的態度十分堅決,她絕不會讓這個不入流的女人進左家的大門。
“關於這個話題,我想我沒有什麼要說的,沒有別的事,那麼請你離開。”小賴對左媽媽也沒有什麼好感,不過是另一個高高在上的富家太太,比起江優靜她更令人厭煩,最起碼江優靜有知難而退的覺悟。
“我告訴你,我絕不會讓你進門。”
“柯雅,送客。”小賴不在乎她的威脅,對站著旁邊的女傭說完,再次拿起畫筆,輕輕的描繪起來,完全當左媽媽不存在。
“什麼態度。”左媽媽覺得窩火,這是對長輩的態度嗎?
“左夫人請!”柯雅絕對是最稱職的女傭,她崇拜小姐好久了,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小姐,這個什麼左夫人既然看不起小姐,早該走了。
左媽媽恨恨的看了小賴一眼,轉身離去。
“真是晦氣。”左媽媽回想起剛才的事,心裏越發憋氣。手上握著方向盤,腳踩著油門,隻當是捏著踩著周小賴!越開越窩火,越開越快,後來像是飛奔一樣的速度,車是寶馬的530i,在左媽媽的全力泄憤之下,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起來。
突然左邊對麵行駛而來的那輛滿載南瓜的大貨車,因為嚴重超載而發生了偏移,“哢!”的一聲向右邊壓來。
左媽媽眼見著車要歪倒在她的車道上了,立馬慌了。她思量著刹車和硬闖都是來不及了,再看看那麼一車子正在倒的南瓜,想象著被南瓜直接活埋了的場景,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了——靠右,靠右,不顧一切地靠右!
“唰——”隨著刺耳的掛擦聲,寶馬530i以180公裏的速度迅速撞上路邊的不鏽鋼隔離攔。又因為衝力太強而撞斷隔離欄,衝下坡去。
七十多度的斜坡,足有十米高,下麵都是綠化帶,左媽媽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畫麵不斷的變化,看著眼前這一片絕望的綠色,她不禁想到死亡。
車子保持全速的繼續向下衝,撞到坡底後整個車身因為巨大的衝擊而翻轉過來,車頂摔在綠化帶上。安全氣囊在最後一秒“蓬”的打開,護住了左媽媽的臉。她的頭部因劇烈的撞擊而感到疼痛不已,一陣陣眩暈,想吐,意識卻漸漸模糊……
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睡去,不能,她必須得采取行動,必須得活下來!
可是,方向盤狠狠地抵住了前胸,左手正死死地卡在中間。她艱難地舉起扭傷的右手,忍受著劇烈的疼痛,去抓落在駕駛座玻璃窗上的手機,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夠著,好在玻璃窗並沒有碎開,否則非毀容不可。腳也被卡在變形的駕駛座裏,身體麻木,連偏移一下都不能!
左媽媽無助地伸著手,任鮮紅的血液從頭頂點點滴落……
車禍發生半個小時後,民警才趕過來。鋸掉變形的車門,觸到她還能呼吸之後,民警立即撥打了120。其後消防官兵趕來,最後用千斤頂將車底座撐,才勉強把她從車裏救了出來。那時候左媽媽已經是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了。隱約隻記得看見車頭麵目全非,外殼已經完全變形,那種嚴重的扭曲感令她不禁打個寒顫,死亡這一刻離她那麼近。
送到醫院一檢查,發現了一大堆傷:左手臂粉碎性骨折,必須要截肢;頭部鈍傷並有輕微腦震蕩。
手術同意書是左司塵簽的。自事發後,左爸爸就一直沉默。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抽煙,神情麻木。從此,那個女人,他的愛人就是個殘疾人了,不能再和他一起去釣魚,不能再和他一起打高爾夫,甚至不能親手為他做一頓愛心飯。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啊!她還沒到五十歲,她還有那麼漫長人生的路要走!這樣的事故,於她會是多麼大的打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