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遠處的那獄卒偷偷朝青青這邊瞅了半晌,也沒有見到她吃那食盒裏麵的飯菜,臉上不由得顯得些許怒意。
難不成她是發現了什麼?
獄卒複又走了過來,裝作關心的問青青,“秦禦醫,你沒事吧?”
青青幹嘔過之後,看了他兩眼,然後重新端起食盒。
飯菜的味道嗅在鼻尖,似乎確實有那麼一絲不對勁,有紅花的味道。
她身為禦醫,自然知道紅花這種藥材有墮胎之功效。
想到自己昨日無意中說漏了嘴,相當於告訴了眼前這個獄卒自己身懷有孕之事。
若是這獄卒被有心之人買通,怕是現在對方已然得知了這件事。
所以,這飯菜自然不能再吃。
想通了以後,青青毫不猶豫的放下食盒,對那獄卒擺了擺手,敷衍著說道,
“我昨晚許是有些著涼了,今日胃口不大好,吃不下。怕是要辜負廚娘這手藝了。勞煩獄卒大哥你將這食盒端走吧!”
獄卒一聽她不想吃,登時語氣裏就表現出了一絲急切,好言相勸道,
“這怎麼成呢?多多少少好歹還是得吃點兒。昨日你不是說,肚子裏還揣著一個小的嗎?
你不吃,孩子也得吃啊。就算不為自己,為了孩子著想多少也得吃點。否則,豈不辜負了廚娘的一片好意。
再說了,昨日德公公後來可是特別交代過要照顧好你,若是你有個好歹,咱們大理寺監獄裏的這些獄卒怕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會兒,青青基本已經肯定這飯菜有問題。否則這人也不會一個勁兒的勸自己吃。
隻是這獄卒現在還沒有撕破臉,她也不便流露出半分懷疑的情緒,而是與他周旋道,
“獄卒大哥,真的不好意思,我可能真的吃不下,今兒個實在是沒有胃口。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勞煩你替我轉達一下專門為我做這吃食的廚娘,跟她說聲抱歉。”
獄卒見好說歹說,青青都態度堅決不上鉤。心中便已有懷疑,莫非她已經知道這飯菜中含有墮胎藥?
那樣的話,就別怪自己無情了,貴妃娘娘的交代他可不敢違背。
昨日貴妃差貼身宮女來跟他接洽的時候,私底下給了他一百兩黃金呢。就衝這金子,他也必須得鋌而走險。
想到這裏,獄卒不得已露出了猙獰的嘴臉。
“秦禦醫,你所謂的吃不下,是想讓我親自喂你吃嗎?”
青青愕然地看著他,並不清楚他為何要這麼說。
獄卒唇邊綻出一個陰狠的笑,雙手伸進食盒中,將飯菜都取了出來,放到石桌上。
然後,他右手端起一盤糖醋裏脊,而左手則一把捏住青青的下頜骨,逼迫她張開了嘴。
他企圖將糖醋裏脊一股腦倒進青青的嘴裏。
卻大概是用力過猛,汁水裹挾著肉塊順著青青的嘴角掉了好多到地上。
而看穿他意圖的青青也死活閉著嘴不張口,一番折騰下來,倒是隻有一塊肉僥幸滑進了青青的嘴裏,還被她適時吐了出來。
那獄卒頓時大怒,放下裝糖醋裏脊的盤子,又換了一盤炒青菜。
“不喜歡吃肉是吧?那就吃點素,換換口味!”
獄卒惡狠狠道。
他再一次重複剛才的動作,捏住青青的下巴,企圖將炒青菜倒進她的嘴裏。
青青自然不肯受他的擺布,她用力打翻了那盛青菜的盤子。
菜和油湯撒了一地,和之前掉在地上的糖醋裏脊交相輝映。
獄卒怒不可遏,嘴裏一邊罵著“混蛋”,一邊狠狠抽了青青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打得她眼冒金星。
她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向旁邊的地上摔倒,還好她及時用手護住了小腹,不過依舊後背著地,摔得不輕。
獄卒的麵容變得愈發扭曲,他甚至拾起掉在地上的飯菜,掰開青青的嘴,正準備喂下去的時候,旁邊忽然伸出了一雙大手將他牢牢禁錮住。
那雙手如同鐵鉗一樣,強勁有力,讓獄卒怎麼也掙不脫。
獄卒愕然的抬頭向上看去,卻看到了一雙如寒冰一般森冷恐怖的眼眸。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可怕的雙眸,那盯著他的眼神,暴怒之下是極度的寒冷,好似僅憑那眼神就能將獄卒凍成冰渣或是燒成灰燼一般。
獄卒不自覺的竟打了個寒噤。
雖然身體在發抖,不過麵上他卻極力保持淡定,而且還頗為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你是誰?竟敢阻止大理寺的官差辦事!你好大的膽子!”
話音還沒落下,獄卒的身子便如同被颶風刮倒的小樹一般,重重的向石桌上麵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