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好黑。
眼前縈繞著一片望不盡頭的黑霧,邵言作為一個標準社畜加班多年,走過無數次夜路,卻從未見過如此黑的夜。
她下意識地揮手,黑暗半分未減,指尖卻觸到一處冰涼。
邵言有些貪戀這種冰涼的感覺,忍不住攥了攥手指想再感受感受 ,一股莫名熟悉的劇痛從頭頂閃電般向全身蔓延。
“啊!”她忍不住痛叫出聲。
迷糊間似乎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一道低沉而著急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小言乖,別怕,我在。”
微涼的觸感吹散了邵言眼前的黑霧,她努力睜眼,模模糊糊地瞧見有人正傾身看過來。
啊,有人在照顧她,真好,她不是孤身一人。
哎等等這誰啊,小言小言叫得這麼親密,她母胎單身至今,家裏連蒼蠅都是母的,怎麼會有男的這麼親密地喊她小名呢。
他是誰啊?
劇痛再次襲來,邵言重新陷入了昏迷。
邵言是被女人的啜泣聲吵醒的。
女人這會兒正獨自垂頭抹眼淚,沒有注意到邵言已經醒過來。
她身形窈窕,皮膚白嫩,一點頸紋都沒有,雖然沒有佩戴任何首飾,衣著也是普普通通的家居服,但邵言篤定——
這是一位富家太太。
女人身上有一種氣質,這種氣質隻有長期持續且穩定的優渥生活才滋養得出來。
這是銷售們最愛的客戶類型。
邵言大學畢業後在樓盤賣了四年房子,每年都是公司的銷售冠軍,去年被提拔為樓盤營銷副總,主管整個樓盤的營銷和銷售。
發掘潛在購房客戶已經刻入她的DNA,搭訕的說辭完全不需要經過大腦,像呼吸一樣自然而然地就從她口中流淌而出。
“您好,請問您有興趣……”
這比楊坤還沙啞的居然是她的嗓音?!她是被人下毒了嘛?!
“言言!你醒了!嗚嗚嗚,你終於醒了!”女人驚喜地抬頭,一雙嫵媚的長眸水汪汪的,“你可嚇死媽媽了!”
“啥,你說啥?”邵言下巴都要驚掉。
什麼?媽媽?這個看著三十出頭、風情萬種的女人是她媽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媽媽張女士年初剛過完五十大壽,膀大腰圓,一條胳膊都能壓死麵前的美貌少婦。
等等,這是哪兒?
邵言忍著一陣強似一陣的眩暈環顧四周,吊瓶吊針、不停閃爍著數字的監護設備,稍遠處是一條又寬又長的真皮沙發,茶幾上擺著一束開得正熱烈的向日葵。
她這是進醫院了,還是單人病房。
不不不,她一小屁民的社保可付不起單人病房的費用。
念頭一起,邵言頭瞬間不暈了,利索地拔掉針管就要下床。
女人被邵言的舉動嚇到,聲音中帶了哭腔,“啊?言言,你怎麼了?頭痛嗎?有什麼不舒服快和媽媽說~”邊手忙腳亂摁住邵言邊衝著門外喊:“醫生!醫生!”
一群白大褂衝進來把邵言摁回病床。邵言已經在剛才的掙紮中用光所有力氣,幹脆直接躺平,任由醫生們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