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保護甄嬌和杉言的合法權益,成了邵言思考的出發點。
對她來說,最理想的結果,同時也是在馬爾代夫時與甄嬌定下的計劃——
她先進入杉氏集團摸清情況,等她站穩腳跟,甄嬌再提出離婚。在拿到應有股權後,她們隻留下30%,其餘的擇機賣掉套現。
如此一來,她們不僅能拿到一筆現金,還保留了享受杉氏集團未來發展成果的權利。
接手門窗廠、做自媒體是為了進入杉氏做的鋪墊。
至於為什麼不像電視劇或小說一樣,去爭權奪利,把杉峰趕出公司後自己當老板,邵言也是有考慮的。
首先,但凡自己出來單幹過,哪怕是個光杆司令,都知道當老板是一件極其勞心勞肺的事情。當員工,無非是掙多掙少的區別,可當老板,輕則賠光家當,重則背上巨債、流落街頭。
對邵言來說,相對安全的環境更容易激發鬥誌,她更願意當一個打工仔。
其次,沒人知道她是否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萬一哪天杉言回來了,她和甄嬌應付得了這一切嗎?
所以,她的計劃是最保險、最適合現實情況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半路殺出個私生子。不用想,杉峰的天平一定會往對麵傾斜。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甄嬌輕輕笑了一聲,“不怕。”她環顧四周,這才伸出右手比劃了個數字6,“我攢了點錢。”
她偷偷把包包、首飾賣了個七七八八,隻留下零星幾件撐場麵,現在擺在衣帽間的多半是A貨。
“我隻收現金,查不到的。”甄嬌壓低聲音補充。過幾天她再去商場進點貨,雖然注定虧本,但總比一無所有要好。
“萬一錢用完了,媽媽還可以賣粽子養你。”甄嬌拍拍邵言的手,“盡力了就好。”
邵言撲哧一聲笑出來,心裏一下子鬆快了。
甄嬌說得對,盡人事聽天命。
況且,她還是雷萬山的未婚妻,即使隻看雷家麵子,杉峰也不敢做得太絕。
“好了,快去洗漱吧,不早了。”甄嬌捏捏邵言臉頰,邵言依言起身上樓去了。
望著邵言離開的背影,甄嬌微微皺起眉頭,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心口。
最艱難的時候邵言都沒喊過一句苦,怎麼這會兒反倒蔫了。
一定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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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眼皮無法控製地跳了一個下午,連休息也無法緩解,雲煙兒起身走到洗手間,掬起一捧涼水撲到臉上。
有點效果。
她打開水龍頭,讓水灌滿洗手池,之後埋頭紮進水裏。
其實今天很順利,她親眼見到了蘇醒過來的雷輕舟,並再次甩出了誘餌。
以她對雷輕舟的了解,雷輕舟會上鉤的——
隻要朱予真的自殺了。
肺部開始劇烈地抽痛起來,但她沒有抬頭,隻是默默攥緊了十指。
這是她該得的。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她當初就應該按照計劃,再送雷輕舟一程。現在好了,一時心軟,釀出這麼多後患來。
“我永遠信你、永遠愛你、永遠站在你這邊。”朱予的承諾猶在耳旁。
她從不懷疑朱予的真心。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是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嘩啦——”雲煙兒抬起頭,殘留的水漬攜著寒意順著額頭、鼻梁、脖頸鑽向胸口,鏡子裏映出了一張蒼白的臉龐。
她漠然地拿起手機,熟稔地摁下一串數字。
隻響了一聲,話筒裏傳來一道男聲,沙啞,像砂紙擦在枯樹枝上,“小雲?”
雲煙兒的聲音很平穩,“我需要您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