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蘇早早的收拾了包袱,走出了房門。
走到院子裏,她腳步一頓,轉身望著寺院一草一木,清澈的圓眸滿是不舍。
明明之前下山曆練,也沒有這般憂愁傷感。
“黎大夫,時辰不早了,趕快走吧。”
是瓊枝前來催促。
黎蘇回過神,應道:“好的,這就來。”
都是權宜之計,隻要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在青山寺門前——
黎蘇遠遠就看到明淨相送的身影。
在前領著她走的是瓊枝,她見遠處馬車周邊已沒有王爺的身影,她又道“黎大夫,咱快一些,莫要耽誤了時辰。”
聽到她這話,黎蘇無感情的麵皮抽了抽,這速度還不快?腳底都快冒煙了。
很快到了馬車前,黎蘇上車的動作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明淨。
以往嚴肅的小老頭,此時卻溫柔地笑著,手朝她揮了揮,好像什麼事她都不用操心,因為他是她無憂無慮的底氣。
她忍住已經在眼眶打圈的淚花,連忙轉身進了馬車。
為了方便快點到京城,加上不引人耳目,隻備有一輛馬車,本來蕭訣不打算讓黎蘇進馬車,與他一同乘坐。
但因明淨的強烈要求,蕭訣又嫌他太過嘮叨,才勉勉強強同意的。
黎蘇一進來,蕭訣便察覺的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上視線,蕭訣目光不經意間瞟到他眼角的淚花,神色不由一愣,轉而黑沉的眸子又恢複淡泊如水,仔細看看,還有細微的嫌棄。
一個大男人,隻是小小分離便要哭鼻子,真是麻煩。
黎蘇拘謹的坐在離蕭訣較遠的位置上,隻感覺他周圍氣壓低的讓她感到不自在。
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車內燈光黯淡,男人那攻擊性極強的眼眸閉上,像沉睡的猛獸,周身依然散發著危險氣息。
馬車行駛的路途上無聊至極,黎蘇悄悄地在包袱中拿出一本醫書看。
書的翻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即使是黎蘇極力克製,也還是多多少少發出輕微聲響。
黎蘇生怕把那活閻王吵醒,他本不喜自己,如此,豈不是自己更有理由死了?
思及此,黎蘇想偷偷瞄一眼,看看蕭訣有沒有醒。
沒曾想,這一瞄,剛好和蕭訣的目光對上。
他早就醒了!
偏生此時,馬車一顛,黎蘇正被抓包的慌亂擾亂心神,腦子未反應過來,人便猝不及防的摔向蕭訣。
她嚇的驚呼一聲,原本刻意變的男音摻雜著她原生的聲音,變的有些奇怪。
蕭訣被她猛然一撞,發出含雜疼痛的悶哼聲。
等黎蘇的腦子尚能運轉,陣陣強烈的男性氣息闖入鼻腔,其中還有淡淡的木質香料的氣味。
竟意外好聞。
這是黎蘇的第一反應。
再反應過來的第一想法便是請罪,雖然不是自己有意的,但一般情況下,先求饒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對不起,王…”
道歉的話語還未說完,黎蘇便被一股強勁的掌風掀出馬車,身體重重摔倒在地,隨之而來的是胸前窒息般的疼痛,喉嚨不受控製湧上的血腥味。
車內響起蕭訣那如同浸過寒水般冷到極致的聲音,“既然不願在馬車裏坐著,便滾出去走著。”
即使黎蘇有著良好的教養,此時也忍不住在心中問候蕭訣的祖宗十八代。
他腦子不正常啊!自己不正準備跟他道歉嗎!
清越冷眼瞧著,倒是瓊枝上前扶黎蘇起來。
安慰著她,“黎大夫莫要氣惱,王爺不喜與他人接觸,不知者無罪,下次可不要再犯了。”
她這話看似為黎蘇著想,實則是在維護蕭訣。
黎蘇此時也挺生氣的,白淨的小臉緊繃著,麵色冷冷清清的,不應答瓊枝的話。
搞得誰稀罕跟活閻王接觸一樣,還不是因為馬車顛了一下,要不然她至於碰到他嗎?!
這死東西還王爺,狗都比他善解人意,連狗都不如的死東西誰稀罕!
給她一百兩金子,她都不樂意碰他一下,瞧把他金貴的。
嫌棄她還要把她要過來幹什麼,閑的發慌,沒事找茬是吧?!是怕沒人知道世界上有他這麼一個活閻王存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