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完成了蘇映月的婚姻大事,又恢複到往日的平靜。
夫人勞累了這些時日,連蘇之辰都顧不上,現下日日把辰哥帶在身邊。
柔姨娘更是覺得又累又喜,女兒雖未跨越進嫡妻的身份,卻是跨越了階層,由臣民成為了皇室。
蘇尚書喝掉最後一口冷掉的茶水,出了書房。
一想起夫人把整顆心放在辰哥身上,對自己除了敬重,沒有一絲溫情。
柔姨娘倒是柔情似水,可那嘴巴就跟停不住似的,說完映兒說霖哥,他實在是覺得聒噪。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半日,這會竟出了太陽。
春桃病了大半個月,如今大好,看香姨娘斜倚在案幾前無精打采。
“姨娘,去年奴婢在梨樹下埋了一小壇桂花釀,如今算著日子,也可以喝了,不如奴婢去挖了來,給您嚐嚐。”
春桃一張小臉笑的淳樸。
香姨娘抬眸,臉上的梨渦隨著笑意展露出來,
“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春桃忙去房中取了兩把小鐵鏟,引著姨娘去花園。
“這次可是沒錯了?都挖開三口洞了,還不見你那酒壇子,若是再錯了,我就抹你一鼻子泥巴。”
香姨娘伸出一根指頭,粲然一笑,語氣中充滿童趣。
“若這次再錯,姨娘就抹奴婢一臉泥巴。”
兩人正準備下鏟,身後傳來蘇尚書的聲音:“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兩人一愣,回頭看到是老爺,趕忙起身行禮,香姨娘更是把小鏟子背在身後,低聲說道:
“老爺,妾在挖桂花釀。”
蘇尚書被她的表情與動作逗笑,又走近幾步,笑道:“可挖到了?”
“還沒。”
香姨娘低著頭,看著自己沾滿泥巴的鞋尖,生怕老爺嫌棄。
“把鏟子給我。”
柔姨娘一臉驚喜抬頭,咬著嘴唇,把鏟子遞給蘇尚書。
還沒挖幾下,鏟子與瓷壇碰撞的聲音傳來。
“挖到了,太好了。”
蘇尚書取出那支沾滿泥土的酒壇遞給春桃:
“去,收拾幹淨了,今日我也要嚐嚐這酒是不是佳釀。”
回身看到香姨娘已緋紅的雙頰,隻覺得從腳底到眉心都舒暢。
春桃捧著酒壇更是歡喜,抬頭看了看被雨水衝刷幹淨的天空,腳步更加輕快起來。
進了院子,香姨娘先去換了衣裙,又把大小姐送來的珠釵選了兩隻簪在發間。
這才告罪為蘇尚書泡茶。
蘇尚書細細打量著她,淡粉色的衣裙,把香姨娘襯托的猶如春日的桃花,清麗可人。
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正忽閃忽閃的看著他。
“老爺,請用茶。”
蘇尚書一怔,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微微皺眉。
這茶,竟是陳茶。
蘇尚書這才打量起這間好幾年未踏足過的房間。
陳舊的紗幔,破損了一角的案幾,就連床上的錦被,似乎也是前幾年的模樣。
唯一煥然一新的,卻是花瓶中的三色堇與桔梗花。
蘇尚書心中一酸,自覺虧欠,“坐,這些年委屈你了。”
柔姨娘剛想坐下,聽到老爺這麼說,又站了起來,柔聲細語道:
“老爺,妾不覺得委屈,反倒是妾不好,入府這麼多年,未能為老爺添上個一兒半女。”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順著白皙的臉頰滴落在纖細的手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