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其他兩名禦史,看了水泥,灌鋼法,瀝青的提煉法,都激動地不得了。
連說幾聲好。
忽地。
那名六十歲的老禦史身子一僵,臉上快速爆紅,手伸著抖個不停,整個人仿佛卡殼了一般。
蕭靑嚴眼皮子一抖,“快,去請太醫!”
“這是中風之兆?王大人,你別激動,快,讓王大人躺下!”
賈大人也走了過來,握住王禦史的手,“年紀一大把了,該平和一些嘛!”
眾人看到,他握著王禦史的手掌心,散發出一陣微弱的黃光,湧入了王禦史的手心裏。
下一瞬,王禦史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這時候,太醫和他的小徒弟也拎著藥箱趕到了,立即給王禦史施針。
幾根銀針紮下去,王禦史氣喘也平穩了下來。
蕭靑嚴看了幾眼,默默移開目光,去搜尋那名穿著緋袍的老邁身影。
賈炎武鬆開王禦史的手後,便起身默默地走開了。
此刻,他正扶著院子裏的一棵胳膊粗的小樟樹,急促地喘著氣。
小樟樹剛種沒幾天,根基不穩,他重心壓過去,樟樹就搖搖地往一邊倒了下去。
一隻寬厚的手扶住了樟樹。
蕭靑嚴從剛剛看到賈炎武扶樹就已經走了過來,他另一隻手扶住老禦史的肩,關切地問:“賈大人,可還好?”
賈炎武看了他幾秒,抹了下額頭的汗珠,一臉平靜地對蕭相拱了下手,一言不發。
蕭靑嚴早就習慣老禦史的冷淡。
他入朝為官以來,禦史團就不喜他,尤其是眼前這位三朝元老,幾乎每月都要上彈劾奏章。
蕭靑嚴了解自己,他就是天生為官做宰的料,隻有他能平衡大魏的朝廷那亂七八糟的各方勢力。
皇帝當然無法失去他。
老禦史寫多少彈劾奏章都沒用。
但彈劾是老禦史的職責,他兢兢業業地彈劾了二十年,蕭靑嚴也兢兢業業地當了二十年‘奸臣’。
“賈大人的症狀,與剛剛王禦史的症狀相似,都是中風之兆?”蕭靑嚴關切地問道。
賈炎武:……
他站直身子,輕輕整平身上的官袍,打算拂袖離去。
蕭靑嚴:“賈大人不是不激動,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沒想到咱們這些文官當中,賈大人先覺醒了力量。”
“當日在地窟麵前,賈大人能頂住星辰之光進入地窟,便是力量的覺醒了吧?”
他朝賈炎武恭敬一拜:“晚輩佩服之至。”
賈炎武:……
他用力拂一下袖子,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這隻青麵狐狸,他一向都是不喜的。
算起來,兩人在朝為官,卻已經有小十年沒相互講過話。
當然,主要是他單方麵不跟人家講話。
賈炎武自認看人眼光可以,蕭靑嚴這種你十年沒理睬過他,二十年來每月都要寫奏章彈劾他的人,他還能對你依舊笑臉相迎,關懷備至。
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是好人呢?
“城府可怕至極!”賈炎武在心裏冷哼一聲。
他知道,蕭靑嚴已經投靠了皇後娘娘。
他也知道,蕭靑嚴雖然是個奸臣,但是忠於大魏的。
也正是為此,他才沒有向皇帝死諫將蕭靑嚴罷官。
但作為禦史,他的職責就是探查百官和皇帝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