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才一路緊趕,來到了金門路的洋房,在此之前他就用電話亭給張青通過信了,國軍政府人多眼雜還是特務連的老巢容易留下隱患,便決定在這裏。
進門看著附近的裝潢應該是西洋的咖啡館,307號包廂。
張青給趙文才遞了杯茶。
“趙叔,我知道您著急,特務連的那群瘋狗最近收到了軍統的命令,到處鎮壓工人和學生的愛國運動,看的緊。”張青說道。
“要不你看能不能聯係一下,學校裏的老幹部,讓學校高層出麵施壓,我這邊也好活動活動。”
趙文才盯著杯子,沉默了一會。
“對於學院高層的那群老古董,我了解的很怕是難啊!我盡量,你也小心點。”
“趙叔,小錦他們那邊怎麼樣了,孩子們的轉移出去了嗎?”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拜托老李的商隊把人運到煙城去了,那裏有我的學生他們靠得住,織錦和你李叔不願意走,他們和麻子守著戲館,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因為被抓到學生裏與織錦他們有些聯係,怕出了什麼差子,想著你這裏能不能活動一下。”
“這樣吧!趙叔你把他的名字和檔案給我,我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把他要過來,他在我這裏會安全的多。”
“好好,隻能這樣了……”
倆人談了談最近的情況,張青向趙文才說了說國軍與東洋政府對即將到來的談判的反應,倆人便各自離開了。
趙文才在路上慢慢品著從張青那裏得到的信息,根據張青的描述,國軍政府內部對於與東洋政府的談判的態度是分裂的,尤其是前線的軍人和一些有愛國主義的政府官員都極力反對割讓錦州城這座北部為數不多的海港城市,即便南港碼頭已經丟失,錦州城也扼守著烏江與清河灣的交叉路口,北方大半的河運都依賴從這裏中轉絕不能輕易拱手讓人,而一些趨於保守的中間派認為,這件事可以談但絕不能遵循東洋政府的條件讓他們全麵控製錦州,錦州必須明麵上還在國軍政府的控製下,但也可以出讓一些特權安撫一下他們,讓國軍政府不管是外交還是軍事上都有緩衝的餘地(綏靖政策),而那些親東洋的國軍高官則瘋狂鼓吹這對兩國發展有十足的好處,說著都是為了國家利益,實際上都是個人的算盤。
國軍政府的內部不和,東洋政府那裏更是各懷鬼胎,東洋天皇表麵上支持和平談判,說著東洋人是愛好和平的,背地裏剛剛讓當年入侵民國的關東軍司令田中一郎上台當了東洋政府的首相,這人一直都是堅定的侵略派,滿腦子軍國主義思想讓他來接招,潛在的態度不言而喻。
東洋政府根本隻是表麵上作作門麵應付一下國際機構罷了,防止歐文帝國與卡列共和國的幹涉,國軍政府還在幻想國際仲裁,不斷的進行綏靖認為妥協退讓能夠讓東洋鬼子放棄侵略滿足於此。
趙文才隱隱約約的感到時代的變革將要到來,他的心裏並沒有任何的興奮,對於他來說那些一腔熱血的年月已經過去了,正因為經曆過,他才知道代價,自己失去的親朋好友,都是血的教訓。他感到恐懼想要逃避,但亂世中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時代的洪流裹挾著每個人滾滾向前,在動亂的年代沒有人可以左右命運。
趙文才的背影慢慢的沒入了人群中麵對這個腐朽的社會和芸芸眾生一起苦苦掙紮。
轉眼間已經到了傍晚,麻子在幫著織錦打著下手,準備著晚飯.
老李頭坐在戲館的門檻上,抽著煙槍。夕陽的餘輝打在他幹瘦蠟黃的臉上,老李頭隱隱感到有些不安,他走南闖北大半輩子是沒讀過書,但跑江湖察言觀色搜集信息的本事還是一流的,趙先生走時的臉上的神情,他看到清清楚楚,想必小張那小子這次是遇到大麻煩了。
街上的集市已經逐漸散去,老李頭離著老遠就看見了趙文才向這裏走來,不管是好是壞想必還是有了消息的。
“怎麼樣趙叔,小張那情況怎麼樣,我聽李叔和麻子說他上午參加遊行被憲兵隊抓走了。”
織錦趕忙向趙文才確定情況,都是附近的街坊鄰裏,出了事總要打聽打聽什麼情況,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唉,張北笙這個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隻是愛國的抗議遊行,往大了說這是反對政府是要掉腦袋的,我已經跟你大師兄和大學裏的老師聯係過了,希望能起到些效果吧!”
“這麼嚴重?雖然城裏很緊張,可我見以往的遊行示威也不少啊,前幾天也一直沒斷過,為什麼這次……”
“你大師兄說是,上麵剛下的命令全國鎮壓反對者,還派來特務連。張青正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能不能把張北笙調到他手下接受審查,雖然短時間出不來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嗯,這樣就好。”
趙文才與織錦他們聊了聊最近城裏的形勢,並囑咐最近不要出門。
現在外麵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國軍的憲兵隊巡邏,城裏的氛圍一天比一天緊張,黑雲密布,一場暴亂將徹底改變織錦的命運。